《家山》简介:

“无双毕竟是家山”。一部《家山》,是对故乡的漫长回忆,是和父老乡亲隔着山水的欢谈,重新发现并确认了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指归。

中国我们的乡土,在巨大的历史变革中,怎么创造一个新的生活,我们在创造这种新的生活的时候,创造资源在哪里,我们怎么有力地运用这种传统资源,王跃文的创作给予了提示。

—— 李敬泽

充分显示了王跃文的艺术自信。整部小说采用了日常化叙述,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生老病死,娓娓道来,不疾不缓。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中诗意和痛感跃然纸上。

—— 牛玉秋

王跃文显然比周立波要幸运,他不必去压抑内心的浪漫主义情绪,因此他的作品更加强烈地体现了湖湘文化的浪漫主义特征。

—— 贺绍俊

一日,沙湾首户佑德公去县里打听儿子劭夫在军队的消息,不意遭逢“马日事变”后县知事被杀事件,劭夫避过身祸回乡休假,与村上同道兴办乡村小学,佑德公义救“红属”,扬卿主持修建红花溪水库,齐峰、克文组织人民武装迎接解放,由此展开大革命时期到新中国建立二十余年波澜起伏的一部地方史志。抽壮丁、大洪水、征赋纳税、乐输抗捐、生老病死,桩桩件件演绎一方乡土的民风民情民心。小说得方言古语之神韵,承中华文化之浪漫精神,细密编织沙湾村耕织劳作的日常生活。夫妻父子邻里,悲喜忧欢哀乐。小说在极其世俗然而又充满诗性的生活图景中不时鸣响着冲突、争斗的命运变奏……

《家山》摘录:

有喜擔著抱鴨蛋出門,一路看著鴨仔啄開蛋殼,顫顫晃晃地出來。鴨仔絨毛先是濕的,慢慢就乾爽了。出門時挑籠裏都是蛋,走上幾個時辰鴨蛋全變成鴨仔了。有喜耳朵很尖,鴨仔啄殼的聲音,他聽著心上快活。小鴨仔叫起來“歡歡歡歡”,不像小鷄那樣“嘰嘰嘰嘰”的。 有喜從竹園賣過去,繞著豹子嶺走到縣城,穿過十幾個村莊,再從舒家坪回沙灣。走到舒家坪,已是下半日,三百多隻鴨仔就只剩下六個了。有喜徑直走到桂老兒家喊門:“桂公公,福公公喊我送幾個鴨仔給你。” 桂老兒聽見打喊,忙迎出來,說:“那還要得?要給錢的。” 有喜說:“桂公公,不要給錢。福公公交代我,一擔鴨仔賣到舒家坪,剩多剩少都送給桂公共。我也不瞞你老人家,這六個鴨仔是我賣剩下的。” 桂老兒這才答應收下,說:“喜兒是個會做事的!長日聽你福公公講喜兒知事,就是知事。” 有喜說:“哪裏,都是你桂公公講得好!” 桂老兒要留有喜吃飯,有喜說:“難爲桂公公了,屋裏還有好多事。” 桂老兒看留不住,就説:“我留你吃飯,就成講禮信話了。” ....... 貞一問問爺娘身子好不好,又問問家裏陽春好不好,再問:“有喜,我曉得家裏每年都僱好幾個人賣鴨仔,也常有人到家裏進貨,怎麽還要你擔著鴨仔出來賣呢?” “滿姑。這中間的名堂你在書上是讀不到的。”有喜嘿嘿一笑,“開抱棚就要曉得鴨仔行市,往日都是福公公自己隔三岔五賣一回,這幾年就著我出來賣。一擔鴨仔擔出來賣,回去交賬多少都凴良心。你自己曉得行市,人家怎們交賬你心上就有數了。福公公請哪個不清哪個,心上都是有數的。人家來進躉的,要麽是買零的,你心上也要有數。” 貞一哈哈一笑,說:“我爹還是個老狐狸啊!” 有喜也笑了,說:“我告訴福公公,說滿姑講他是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