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政治兴起,统治压力剧增
帝国,作为一种主要的人类政治构造,航行在民族主义时代的风暴中。
帝国的掌舵者们,并没有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
有些船搁浅了,有些船则被时代大潮打成了碎片。
他们所遭遇的困难,现在仍然困扰着一些多民族国家,
而对我们而言,观察这些水手的举动,
即使是他们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的时候,仍然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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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政治兴起,古代帝国失效,当代读者更应关注近代帝国
大众政治到来,掠夺型政府消失,以前被“官民关系”遮掩的族群问题必须在大众政治的框架内得到解决。近代之前,几乎没有一个人类社会有和异己携手共建政治共同体的经验,古代帝国是机械堆积的结果,依赖的是人民的政治冷漠与顺从。从这个角度讲,古代帝国都几乎不是什么让人惊异、眼睛一亮的创举。我们很难说,古代帝国的治理术对现代政治实践能有什么借鉴作用,真正需要观察的,是那些活动在大众政治年代里的帝国。
各近代欧洲帝国的多元性更强,观察它们如何应对大众政治年代所带来的压力,不仅能使我们看到人类政治想象与政治设计的界限,同时也能为现代一些限于多元社会纷争的国度提供某些历史教训,因为它们有的时候也是在“统治不可统治之地”。
※详述近代帝国的统治压力与应对之道,提纲挈领勾勒帝国的技艺
帝国压力来自内外两个层面 :在内,帝国的扩张、发展与维持会冲击核心区既有的社会、文化与经济形态,从而破坏本地的政治平衡。在外,近代环境下,核心区对边缘区的统治不能只是简单地以军事优势为基础的统治,而必须有一定的法理基础 ;过去那种上下统治关系,必须以“群群关系”替代,而此群群关系自然也对帝国的适应能力提出了挑战。
为了应对帝国压力,帝国会在正式/非正式、吸纳/隔离两个维度上移动,以此来避免或减弱帝国压力。
帝国可以选择一个正式或者非正式的制度框架,这决定了帝国是否有一个等级式的集中控制体制,帝国中心与属地之间的政治关系是否得到明确说明,权责划分是否明确,边缘属地的官员是由中央指定还是地方产生,以及,在非正式管道层面,中央—属地政府官员之间的交往是重在协商一致还是依靠律令。
此外,帝国的本部人群对待属地人民也可以持两种态度。一种是“内外有别”,将属地的人民与本部的人民分别看待 ;另一种则不做此区分,赋予所有人群以统一的政治公民身份(或认为他们有资格获得此身份)。前者是一种政治隔离,后者则有吸纳/同化的含义。
※直击英、法、奥、俄罗四大帝国治理困境,指陈帝国统治利弊得失
各个近代帝国都有一些根子上的东西使它们偏爱某种设置,使得它们在一段时期对一些地方、人民的处置具有一致性,呈现某种特色。
英国在北美及澳洲的诸殖民地被当时的英国人看成帝国的核心区域,在对它们的处置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体现出英国的保守主义政治文化。
法帝国的建立与设置主要是一个政治行为,所以受到法国共和主义意识形态的极大影响。
哈布斯堡王朝在启蒙时代后在内莱塔尼亚地区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官僚政体,但由于德意志人始终占据人口少数,没法向法国学习,只能另寻他途。
俄罗斯帝国实际上是从一个相当古典的传统帝国演变而来,自然在边陲地区统治薄弱,但又受到一个民族主义时代的推动。
这些都使这些帝国在一段时间内,在一些其认为最重要的区域推行了一些富有特色的政策、制度。
本书所描写的四个帝国,虽则各自失败,但都并非被民族主义一击便摧枯拉朽式地瓦解。这四个帝国都进行了某种反抗,虽成效不一,但足以给后人留下历史教训。
那么,对当下的民族国家来说,这些近代帝国的民族治理方略具体能有什么教益呢?如果帝国是在“统治不可统治之地” —那些被它统治的地方和人民,因为种种限制,无法被纳入现代民族国家的设定之中,那么,对于处在较相似境地的人们来说,就要学会突破既有的政制设定,在国家的设置中加入足够的弹性。
【内容简介】
帝国,作为一种主要的人类政治构造,航行在民族主义时代的风暴中。帝国的掌舵者们,并没有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有些船搁浅了,有些船则被时代大潮打成了碎片。他们所遭遇的困难,现在仍然困扰着一些多民族国家,对我们而言,观察这些水手的举动(即使是他们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的时候),仍然是有益的。
《帝国的技艺》想要探讨的,正是这样一些问题:近代帝国是如何统治其多民族属民的?在统治的时候,遇到了哪些内在的困难?它们的应对之道是什么?
在探讨这些问题之前,《帝国的技艺》有几个基本假设:
第一,近代帝国并不只是征服—统治的等级关系,也不只是一撮人以某个地方及其人群为本部向外申延政治影响的工具和实体,其统治者、统治阶层通常都能超越狭隘的地区、人群本位,有切实的(当然同时也是自私的)整体考虑。
第二,在许多帝国统治者眼中,帝国并不是一次短期投资,而是长期持有的一项事业。因此,凭借武力驾凌一方并不是长久之策。“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这不只是陆贾与刘邦才能理解的中国古代智慧,也是所有近代帝国的治国之道。
第三,诸帝国的构建模式本身很复杂,并不一定是一个由帝国中心出发对边缘区、社群进行管制的同心圆。
简而言之,近代帝国并不是古代的遗迹,也不是急就章式的多民族、多地域的拼凑之物,而是有正经政治考量的多元政治实体。
《帝国的技艺》将按如下线索展现对上述问题的思索。
引言中,《帝国的技艺》将介绍帝国的定义,解释为什么应该研究近代帝国而不是古代帝国。
第一章,《帝国的技艺》将陈述本书所面对的基本问题和假设—在近代,帝国面临着什么样的挑战,诸帝国又是通过调整哪些政制、政策来应对这些挑战的。
第二章至第五章,将英帝国、法帝国、奥地利—哈布斯堡帝国和俄罗斯帝国作为历史案例,以之来验证《帝国的技艺》的基本假设。
在结语中,主要是将各个帝国的应对之道做一比较,指出异同,也简略讨论了帝国民族方略之间的关系、帝国选择各自方略的依据,以及帝国属民对帝国方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