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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母亲处吃饭,母亲尚未归还。我于是草草炒了个鸡蛋,正在削红薯,母亲蹒跚着走进门来,把两个蕃茄一小把蒜苗放在桌上的破板上,她收拾着菜忙着做饭,我赶紧接下部分东西去洗,饭做好了,她却让我先盛。我时间紧,她总是知道的。
看着她枯萎无色的头发和苍老的容颜,越发觉得母亲真的老了,想到她拖着癌症留下的后遗症——残废痈肿的`左臂蹒跚着去路边摆地摆。
我的眼泪又要下来了。这总使的我坚持动摇。高中努力学习发疯似地抓紧时间学习,最后竟连参加高考的机会也被人拿去。本想在象牙塔有些建树的。梦想在三年打工后才得以实现,花高价竟然只是进了一所大学里的中专。但这也足以使老人家欣喜:吾家终有一人进得大学了。二十五岁,在老人家眼里却还什么都没有,她着急,于是拖着个老身躯玩命地赚钱。我常说不指他们挣钱,在城市里也活不好,在路边街角整天受人歧视与不尊重。我说她本可以在老家搞些养殖种种地,人少烦心事也少,说得多了,母亲竟笑着说她挣钱只是想在老了去旅旅游。但我知道,她在说谎,她认为她挣些钱儿子就可以少辛苦一点,为儿子也为自己节约时间。儿子还年轻,很多东西还有可能。所以我抓紧时间,玩命地学习,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这样。很多人在私下里议论我时总是要问这家伙的动力在哪里,但纨绔少年怎么会懂得一个不幸男人的脆弱和苦心。梦想与母亲联系在一起,很难坚定。看到父母受苦我就于心不忍,常常想要放弃,在她们看来这样她们就解脱了。但于我却很明白,我没有那么多学习时间了。
我不甘心。吃完饭强忍着泪要走,头也没回勉强用正常的声音说声:妈,我走了。妈问:下午还来吃饭吗。我走出门要掉泪,母亲老远跑回来竟只是为儿子做顿饭。走到楼梯又见父亲,一样灰头土脸,尘满面,鬓如霜,佝偻着腰。我让他赶快吃饭吧。骑上车子,我再也忍不住,泪水狂涌而出。本是平常事,这次不知为什么,竟如此难受,为父母也为自己。一路哭着回到了班里,写文章时仍情不自禁。
命运如此这般竟都在这泪水中向神倾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