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峡,这个在白云深处缥缈的峡谷,是许多人所不知的。附近的村民几年前常作为放牧之地,但近年为保护生态和水源,就将此作为保护区了,人畜就渐渐稀少。田春峡这个名字叫了不知道多少年,谁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和意义,没有历史渊源,且生在僻壤,进路难行,生就陡峭而落寂。每年的四五月间。田春峡的高寒之地生长一种奇特而金贵的东西—冬虫夏草。成百的人,从四里八乡骑了摩托车、开着过期的小车、拖拉机赶来。寂静的峡谷,在白天就被来往的、采集虫草的人的喧闹所覆盖,傍晚依星伴月,一片空寂。采虫草的人有些早早回了家,以便晨起,有些沾亲带故的就在附近住下,继续第二天的辛苦工作。它的好处大概只有朴实乡民能体会到。
但从去年开始,它的美景渐渐被驴友所发现,来往游人由此增多。
田春峡的景致让人筋骨放逐忘其形的,但真如同洗涤一下疲惫而累的心灵,那蓝天、白云、溪水、植物、飞鸟、岩石……瞬间从一个空间蹦了出来,像空气一般绕在你周围,你的眼神、你的呼吸、你的双脚、你的只手、你无处安放的肢体,都尽在这里伸展,在这里融入,也许你本来是一棵树或者是一块岩石,不过是以生命的状态回归了。
2014年8月15日。
我们从西宁出发,结伴的有姑父一家。天气有些蒙,阳光戴了纱,周围有漂浮的尘土,空中含些蓄势的闷热。半路接了父亲和哥嫂及侄儿。细数下来也有十几人之众,田春峡的轮廓在眼前逐渐清晰和明朗,近到前,有头脑灵活的乡民用彩钢板搭设的农家饭庄,但据朋友的说辞好像味道不大好,而且价贵。姑父早已备齐了野外的东西,肉、水果、菜、帐篷一应俱全。驱车进到里面,选择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山路尽是石头,不大好走。平地处的一侧有股溪水,流的很急,河床有四五米宽的样子,清澈见底,冰凉之气在阳光中跳跃。最喜的是溪水中滑溜的小石,被水和时间打磨的五彩缤纷,干净的空气,灿烂的野花和深绿的松树和茂密的灌木丛,鸟儿隐在树间脆生生的叫,仿佛回到童年时光,熟悉的山鸟,苍苍的天地,如果我们没有老去,那眼前的景致就是手中扬起的小鞭,悠远的口哨,移动的羊群、短暂的暑假和一群皮肤黝黑的少年,时间就如这溪水,带走容颜和天真,掺一路风雨和细沙。
这方平地,今夏无人来过,草势飞长,厚如帛棉,犹如一条绿色的毯子,侄子和女儿不住的欢呼,从眼神中流露出的对于大自然那种神往,让人感动,我轻轻的问女儿这个地方好不好,她不住的点头,嘣出七八个好来。姑父熟练的用铁铲挖锅台,其实是选个地势较高处掏挖一个坑道,仅能架锅生火即可。父亲负责劈柴、生火,女眷们在溪边摘菜、洗菜,我支好烧烤炉,专等表弟和弟媳穿羊肉串了。现在天气逐渐转好了,先前的雾气从山腰撒去,听那天籁,看那碧空,觉得自个轻了很多。生命的真谛大概在自然中,这一山美景,这一谷溪流,这低声蝉鸣,这半空飞鹰,这纤虫微蝇……虽人迹罕至,但那高昂的生命状态,让人动容,那豁达包容的真性情,让人自叹莫如。
姑姑和父亲好久没有见面,因都有腿疼的病,那种关心和牵挂尤甚,姑父有高血脂不能喝酒,但回归之心岂能无酒,想来真的跟心情有关,况且在这里喝酒又是另一种感觉,大家因多年未见,平常只是通电话而已,但约好今日见面,尤其是共约大自然这种彻底的放松心情的方式。就喝点酒,吃煮羊肉和多种烤肉吧,醉在山水间,也是人生一幸事。只可惜我开车不能喝酒,要不会惬意十分。
归去时,夕阳映照,山的剪影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大手掌,朝我挥,我们随溪水一起向山外走去。
现在想来,那是多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