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第一天的下午,街道排水沟上仍然高高地堆着星期一的积雪,但天空本身已经清扫干净了。我们穿上雨靴沿着第五大街有阳光的一侧走到中央公园。我们在那里看到了:
巨大的黑岩石正在从融化的积雪中露出,嶙峋的纹理像复活的雷龙的脊背那样闪闪发光。
一只鸽子在半解冻的池水上大摇大摆地走向冰块的边缘,凝视着对面的一只母鸭。
一个警察用脚去试探冰的厚度,弄湿了鞋子。
3位年长的亲戚哄劝一个小男孩陪他的父亲坐上雪橇从一个短而陡峭的山坡滑下去。那孩子犹豫畏缩了好久终于听从了,雪橇果然翻到了,父亲的衣领里塞满了雪。几个人都大笑起来,只有那个小男孩在啜泣。
4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孩正在互相扔雪球。(积雪湿润适宜,用手一捏就能捏成硬球。)
7个人没有戴帽子。
12个雪人中没有一个完好无损。
两个男人坐在停在动物园外的汽车里听广播。梅尔.爱伦正在播送圣彼得斯堡的扬基队对卡迪纳尔队的棒球赛。
一只塔羊在阳光下愉快地眯着眼睛。
一只非洲野绵羊心不在焉地扒着泥土,咀嚼着。
一头牦牛把它的背转了过来。
空笼子外面有“长吻浣熊”、“猩猩”、“豹猫”的标志牌。
一个小男孩见到那些海豹不活跃,恼恨得几乎流出泪来。他的父亲对他说:“老爹(我们猜想他指的是海豹老爹)太累了,他辛苦了一整天。”
快餐店室外的大多数餐桌被顾客占了。
在伍尔曼纪念溜冰场上,一个穿黑长裤的漂亮姑娘滑到了坐在冰上。
一株树上刻着“比尔和多丽丝”。雪地上写着“雷克斯和丽塔”。
两个老头在下跳棋,6个人在观看。
迈克尔.弗雷德塞姆基金会旋转木马上几乎没有孩子,但洋溢着汽笛风琴奏的乐曲。
一个人坐在靠近旋转木马的长凳上,戴着太阳镜读一本经济学著作。
瓦工们在修理“草地酒家”的屋顶。
一个妇女把准备上胶卷的照相机掉落下来,胶卷散在雪泥上曝光了。
一个小男孩戴的航空员护目镜正摩擦他的耳朵,他说:“他弄得我真痛。”他的保姆告诉他:“不,他没有。”
朱赛普.马志尼绿色的头越过白色棒球场向前凝视着,尽管阳光射到眼睛里也不眨眼。
流水从平台、岩石和台阶往下汩汩流去。一个成年人试图用积雪挡住一条细流。
一些像棕色树枝条一样的东西穿过一块扫过雪的土地伸出头来。
在远离任何汽车能够开到的地点,一片泥地上有汽车轮胎的痕迹。
在“请勿践踏”的牌子周围有许多脚印。
两只鸽子在互相喂食。
两个歌女脸上冻成霜的化妆品尚未融化,愤愤然踏在淤泥上。
一个肥胖的老头嘴里发出“啧啧”声在喂松鼠吃花生。
许多无伴的男人在向树干扔雪球。
许多鸟儿互相诉说“漫步处”没有多少变化。
一只红色小猫迷惘地躺在白杨树下。
一架飞机,明亮而遥远,缓缓地在一株无花果树的树枝之间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