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冬天,更喜欢冬天的田野。冬天的田野很干净,冬天的风多,田野被风扫过以后,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大块大块干净的土地了,好像被洗过的思绪一样,干净得都没有回忆,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想流泪的冲动。春天的田野是妩媚的,妩媚得没了自己的风骨;夏天的田野是张扬的,张扬地炫耀着自己,简直有点恬不知耻;秋天的田野是骄傲的,趾高气扬地显示着自己;只有冬天的田野毫不保留地显示着自己的本色,坚毅地沉默着,不卑不亢。
冬天晴朗的日子里,田野上的天空是青碧的,好像水洗过的蓝宝石,洁净的耀眼。阳光温柔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冬日的阳光没有其它季节的阳光泼辣,宛如素影,照在原野里,大块大块的,整个田野就都闪动了起来,简直就是伸出双手就能掬起水来的一泓泓清泉。
那些怕冷的鸟儿都飞走了,田野的上空少了往日的喧嚣。但是喜鹊、麻雀等却仍然在阳光下飞翔,它们是冬日家园的留守者,在田野的空地里,短暂的飞行后又落下,然后昂首挺胸地走来走去,它们一直坚忍地等待着,等待着春暖花开时,那些曾经在一起的鸟儿飞回来。来年它们还会相识吗?
田野里的草都枯萎了,显然它们不想就这样离去,仍然成片成片地站立着,在风中摇曳。它们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入到泥土中,然后用一冬的力量来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我们可以想像一下,那是需要一种何等的’勇气和坚韧啊。
田野里,有的地方会有成片的树林,树叶早就落净了,枝枝丫丫的,有风的日子里,树叶会从林中旋转起来,枝头却在风中歌唱,高亢的歌声传得很远。
在田野里行走,有时候,突然会碰到一棵树,没有别的景物,只是一棵树,孤零零地生长在空旷的田野里,这种树,多是极易生长的刺槐,黧黑的树干,皴裂的树皮,树枝舒展伸向遥远的天空,连天空也会让步。
对于这样一棵树,我们竟然丝毫也没有突兀的感觉,仿佛它本来就应该生长在那儿,它一直在那儿等待着我们,等待着我们来观赏,来感叹。
有时,树上会有一个鸟巢,如果恰巧有只展翅欲飞的喜鹊立在鸟巢上,那么整个画面都会因此而生动了起来,并且有了虎虎的生气。
冬天,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喜欢到田野里去,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路上,心情也会跟着明媚起来。
田野,由如产后的母亲,一身疲惫,满面倦容,静静地躺着,面对苍茫阴沉的天穹。是的,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该收获的都已经收获了。热热闹闹、辛辛苦苦了三个季节的田野,是该歇息一阵了。
寒风骤然而起,雁阵惊寒,声音和羽毛四处飘落……
田野,选择这样一个季节休整,你受得住么?后悔么?你太劳累了,浑身沟沟壑壑,血与乳也近乎流尽了。荒凉、空落、寂寞都属于了你―――你全都接受了,默默地接受了。
寒流滚滚,满目萧索。但我看得出,你并没有睡着。
那曲曲弯弯的田埂上迎风摇曳着一丛丛金色的野菊花,是你挥动着一方方黄手绢,在向正朝你远远走来的春天致意吧?
那水落石出的沟渠并未心灰意冷,即使不复放声高歌,却也低吟浅唱着,是你在为加入春之大合唱而调试歌喉吧?
而你永远的忠实的伴侣–辛勤的农人正匆匆走向你,端详着你,亲抚着你,是在盘算着来年的耕耘和收获吧?
哦,田野,你并没有沉默。凝视着你,我仿佛听到了你急切而多情的呼唤–呼唤着第一缕春风,第一阵春雷,第一滴春雨,第一声农夫的吆喝……
有一只寒鸦飞过,另几只随之飞过,在这空旷的田野里,打破了冷清的寂静,留下一份萧瑟的苍凉。
傍晚,行走在冬天的田野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疲倦。自幼生在农村,为了理想,告别了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终日穿梭在城市的水泥和汽车的尾气里。理想中追求的生活美好而静谧,而现实中的我只觉纷乱,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你倾我轧,工作中压力重重,挑战无限。累了,我回来了,回到我的家乡,为自己放个假。
小麦苗不怕冻吗?还是一片绿呢,绿得坚强,只等一场雪,为它盖上温暖的棉被。一排排整齐的田埂,少了农人,显得空荡而寂寥,曾经铺天盖地的金黄和热闹丰收的景象远去了。有风轻轻吹过,是带刺的凉,哦,虽然是个好天气,却是冬日的冰冷,口里呼出的气体瞬间变成一团白雾。
抓一把泥土,哑然失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这个季节,到处找黑土,为了搓一个个小泥球,冻得小手红红的,生疼生疼。童年的伙伴一个个跑来了,笑着,闹着,为了抢一块黑泥巴,我们推搡着在冰凉的地上挖啊挖啊。我揉搓着手里的泥土,想把它团成儿时的小泥球,可是它不听话呢。哦,它不是黑土,不黏。有了些丧气,瞬间,伙伴们都跑远了,跑到田野的尽头,看不见了。有些东西,走远了,就不再回来了。一如往日缠绵悱恻的爱情,当时光流逝,即使深刻,也是梦。
脚边一条小水沟,有了些许的薄冰,细细的水流不再舒缓,没有声响。没了花,没了草,没了水里的鱼儿和蝌蚪。曾经在春风中摇摆的花啊草啊,蜂蝶围绕,在经历了火热的夏和金黄的秋后,你不愿面对这冷冷的冬了吗?春华秋实都是过往,不给冬日一丝的灿烂。
天是那么白,找不到一片云朵,远处高高秃秃的老树,静静地承受着四季的爱恨与轮回,承受着冬的肃杀与洗礼,迎接着可能更加残酷的风雪。我回来了,回到这块儿时嬉戏的田野,再多再美的语言也无法呈现我此时的心情与心境。田野是那么的广阔!直至让我感到自己是个多么渺小的个体。走着走着,城市生活里的那些不快就释然了,心胸就开阔了,未来也不再迷茫了。平心静气,生活本来就有纷繁杂乱,像这田野,不只是麦田,还有干枯的杂草和恼人的垃圾。
行走在冬天的田野里,不惧那刺骨的凉。我的目光柔柔地抚摸着空旷的田野,望向远方,望向幸福!
我站在冬天的田野边上,
看到小麦青青的在唱歌。
它们这样唱:
寒冷的风哟,奈我何?
冻人的冰雪哟,奈我何。
当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而这些个小麦,却欢快的唱歌。
喔,是哪里来的力量使它们不惧风雪。
喔是哪里来的自信,使它们绿叶放青?
我常思考,逆境可否有所作为。
我常思考恶劣的环境是否动摇人的信念。
当我感到前途一片渺茫,
当我在逆境之中感到前途一片渺茫,
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冬季的小麦。
喔这些个小麦,
这些个顽强的小麦
恶劣的低温改变了它们的举动吗?
恶劣的低温让他们屈服于眼前的现实吗?
当落叶娇嫩从树枝上掉下,
它们就嘲笑小麦说:
别坚持了,放弃吧。
你斗不过严寒的,
放弃吧。
像我们一样,枯萎吧,枯萎吧。
这些落叶说:
恶劣的环境你能有什么成就呢?
逆境的氛围你能有什么精彩呢。
不如让我们与冬天妥协,
像其他人一样,
出卖灵魂,
追逐着纸醉金迷与享乐。
小麦驳斥着落叶:
贱骨头的家伙,住嘴吧。
卖友求荣,
投机取巧的家伙住嘴吧。
我有坚定的信仰,
蓬勃的生命,
虽逆境不能夺走,
虽恶劣不能改变。
我在寒风中歌唱,
我在冰冷的霜冻下嘲笑,
那冬天原来也不过就这么一点伎俩。
而你这贱骨头,
却在这不值得一提的逆境下丧失的体无完肤。
没有信仰的人,
就没有灵魂,
没有信仰的人,
活的仿佛行尸走肉。
不能承受恶劣的环境,
在逆境下与世俗同流合污,
这样的人,
只配称之为,
行尸走肉。
落叶听完,无尽的嘲讽道:
你太傻了,你太傻了。
在如此恶劣的逆境下你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我去享乐去喽,而你,慢慢的坚持你那信仰吧,
哈哈在逆境中慢慢坚持你那梦想吧。
不懂得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啊,
非要穷困潦倒他才甘心。
哈哈,世界上竟有如此傻的人。
小麦依旧是小麦,
落叶终归是落叶。
小麦在恶劣的逆境中不为所动最终果实累累,
落叶在恶劣的环境中出卖灵魂最终堕落成泥土。
秋天已经过去。唯有金色的草垛伫立于田埂默默送行。
田野,一如产后的母亲,一身疲惫,满面倦容,静静地躺着,面对苍茫阴沉的天穹。是的,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该收获的都已经收获了。热热闹闹、辛辛苦苦了三个季节的田野,是该歇息一阵了。
寒风骤然而起,雁阵惊寒,声声如羽毛四处飘落……
田野,选择这样一个季节休整,你受得住么?后悔么?
你太劳累了,浑身沟沟壑壑,血与乳也近乎流尽了。荒凉、空落、寂寞遂都属于了你――你全都接受了,默默地接受了。
寒流滚滚,满目萧索。但我看得出,你并没有睡着。
那曲曲弯弯的田埂上迎风摇曳的一丛丛金色的野菊花,是你挥动着一方方黄手绢,在向朝你远远走来的春天致意吧?
那水落石出的沟渠并未心灰意冷,即使不复放声高歌,却也低吟浅唱着,是你在为加入春之大合唱而调试歌喉吧?
而你永远的忠实的伴侣――辛勤的农人正匆匆走向你,端详着你,亲抚着你,是在盘算着来年的耕耘和收获吧?
哦,田野,你并没有沉默。凝视着你,我仿佛听到了你急切而多情的呼唤――呼唤着第一缕春风,第一阵春雷,第一滴春雨,第一声农夫的吆喝?
哦,野菊花
正是叶落草衰的时候,你开了。
一丛丛,一簇簇,繁星般缀满田头、地角、沟畔……哦,金黄金黄的野菊花!
谁也没有注意到你,你就那么静静悄悄地开了,自自然然地开了。也许你无意炫耀自己,也许你不愿惊扰岁月老人,在缺少日光的原野上,你开始向大地轻轻地叙说自己的故事。
遗憾么?惆怅么?寂寞么?……
霜风中,你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是的,你并没有迟到。执着追求的生命不会选择季节,昂扬的向往和蓬勃的爱恋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在春天都同样炽热!
没有自卑,也没有狂傲。在冷酷与荒凉编织的初冬,你点燃金色的火把金色的希翼,每一瓣花儿都闪烁着郁郁春光。
谁说冬日难见太阳?
我说,那一朵朵金色的野菊花不就是一轮轮耀眼夺目的太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