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有爬上山头,曙光已将大地照亮;晨练的人们有的散落在公园的空地上。打拳的、练剑的、跳舞的、吹拉弹唱;也有零零碎碎在小道上散步遛弯的,我也是散步队伍中的一份子。
安然散步在初春的早晨,徐徐微风中袭来的是一阵阵幽香,不浓,但沁人心脾,淡淡地直扑入肺腑。凝望中,滞留了脚步,扑捉在瞬间,顿觉心悦气爽,精神倍增,诱惑着我四周寻找。
并未看到什么,尽管行进在鸟语花香的萦绕中,却丝毫没有遮掩那特有的香味,反而还越来越浓,似乎距离也越来越近。绕过几颗榕树,竟然看到了一树浓密的绿叶掩映中,盛开着一簇簇淡淡的,紫色的,娇小的花。恍然?这就是我所闻到的香味的来源――紫丁香,果真是:未见花倩影,暗香已扑鼻。
抬头细看那些花儿,数不清的小花簇拥在一起,疏密有致,娉婷逸逸;果真是丁香花小如丁,互相偎依着比翼着竞相绽放。错落中的一蔟蔟,紫中似白,白中映粉;在初春的清晨,湛蓝的天空下,淡然优雅的摇曳着,轻柔舞动着。被定格在这里的我,深深的吸吮着丁香的芬芳,生怕遗漏掉,哪怕一点点;甚至贪婪地想――让那馥香四溢的花香浸润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并久久留存在我的生命里。
在花草中,丁香的香气最为浓郁,花瓣轻柔纤细,静美莹莹,花色清丽,雅致又不失高贵;似有清愁和哀伤也蕴藏在浅浅的色泽里。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暗香散去,丁香依旧,只是没有了戴望舒笔下《雨巷》中那结着愁怨的姑娘,也不见了那把油纸伞;只有岁月的背影,活在诗句里的点点滴滴……
世人都爱牡丹的雍容华贵,艳冠群芳,被誉为风华绝代或国色天香;这一切对于我,看过,就看过了,如岁月中的一道虹,或云朵;并未在心中留下什么。相反,有些不张扬,默默无闻的花儿却常常能俘获我的眼球,令我油然而生爱怜之心,或引起我更多地思考和顿悟。愿为金银花、马莲花、九里香、兰草、使君子……这些草根级别的花花草草泼洒墨汁,聊以寄托情感世界中的浪漫情愫。
我喜欢丁香花那浓郁的香味,素雅的’花色,优雅的花姿,还有那淡淡的哀愁。兴许,这一切正与我的心境契合?在我的骨子里,深藏着一些伤痛是永远也刻蚀不掉的。
四十三年前的五月,我先生因肝硬化从四川回到西安住院,刚住院的几天,在他打完针后,我陪他出去散步;此刻,医院花坛里的丁香树正绽放着,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丁香花,闻到它浓而不俗的暗香,对于心灵也是一种洗礼;虽然在病中的先生,能有我依偎在他身旁,漫步在丁香盛开的地方,或许天赐,冥冥中就应该有的。
看着暗香扑鼻的紫丁香,想着平日里忙碌在工作和家务中,难得有这份清净和浪漫。然而,单位给我的假期有限,容不得我悠闲地享受,将他安排好后,我还得回去,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孩子,还要上班;看到眼前的丁香花,物是人非的伤感倏然袭上心头。
先生离我而去已有三十四年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都不曾遗忘,自然还有那一抹丁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