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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漫道情债路散文

  路越来越宽,车速越来越快。可是,回家的路越来越难走,越走时间越长,越走路程越远。

  我怕节假日回家。德胜门公交站那九曲回肠的队伍,在原地转来转去,头都转晕了;我怕居庸关下那蠕动的车流,睡醒一觉,居庸关依然赫目眼前,名副其实的雄关慢道;我怕八达岭那一片泛着光的车海,不知何时能脱离。

  为了一己私念,为了贪图路上的时间,时光的道路上我丢了节假日,日历上也找不回来。每次到家不是赶早了就是到晚了,母亲常说过了节再走吧!妻子爱问怎么才回来?我歉意的常常使她们失望。

  马铃儿响叮当玉鸟儿唱,我和阿诗玛回家乡・・・・・・,靠着车窗,哼着小曲,过去回家心情特别舒畅。望着窗外再熟悉不过的风景,兴奋的一点困意也没有。一树一桥,一村一山,还有几道弯,人在旅途,心已到家,漫漫旅途转眼即到。光阴路上我乐此不疲往返家与京城之间,每次到家都感到特别新鲜和亲切,一家人其乐融融。带着幸福回来,带着快乐离开。我喜欢这样时聚时散的生活,喜欢这样有圆有缺的人生,欣赏流年旖旎的风光。

  曾几何时,不经意的一次回首,不由怔住:人过中年,人生竞在反反复复旅程中度过的。年华丈量京城与家的距离,越量离家越远,越量亲情越淡,家与京城竞如此的遥远,家是靠不了岸的港湾。

  终于,时光路上我倦了,回家间隔长了。每次回家,惊讶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不仅房子越来越漂亮,突然又冒出一片住宅楼。大街小巷柏油路换成水泥路,过去熟悉的景象不见了,谁是谁家不敢认了,远远望去昔日学校也高楼耸立。跳广场舞的大妈大姐随着舞曲舞出春风摆柳,舞出生活的节奏,舞出新时期农家的风采,舞出年华的韵味。我迷惘了,这是我的家乡吗?这是我生活过的家乡吗?变化怎么这么快!岁月催人老,古老的家乡怎么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我是外乡人。呵!我从记忆中醒来,是家乡赶上好时代,遇上好政策。

  许是奔波累了,恋上了清净,厌倦喧嚣热闹场面。每每妻子打来电话告诉这个要结婚,那个生孩子做满月,我都一言以蔽之,你全权代表了。这一推,错过了亲朋好友相聚的机会,更错失了情感的交融。每次回家,又宅在家里,让妻子歇歇,帮她干干家务,陪母亲说说话,听一听唠叨。少有拜访和到街上转转。偶有相遇时,喊叔喊舅的,一张张热情陌生的面孔让我很尴尬哑然。更有让喊爷喊姥爷的,惘然的我发现自己象在原始森林生活了十年,迷失在时光路途,丢了亲情,谁都不认识了。

  哪料到,今生注定是一个欠情债的。邂逅一程又一程的流年,我无法牵住谁的手,时光浮光掠影从车窗一闪而过。亲情站台上错过一站又一站,亏欠亲朋的,家人一一帮我偿还,亏欠家人的我无法弥补。可悲 奋斗一生,没有攒下财产,却欠下巨额情债。可叹,奔波一生,光阴路上我已无能为力偿还。看妻子皱纹渐多,望母亲白发苍苍,左手牵妻妻手粗糙,右手握母母手无肉,我握紧生命里的两个女人,就握住了家,人生就有站台,旅途就有终点,旅途就不寂寞,眼眸就有最美的风景。

  回家,依然避开节假日。耳机一塞,漫漫旅途,听着好听歌儿入梦,梦在歌里过。一觉醒来,家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