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异乡南国的山城,冬天湿冷,多时不见太阳,久居则不免有倦意。何况在这年终岁末,越发的挑剔起来。不过想到即将来临的假期,归期不远,还是觉得欣慰。“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不知不觉,已在这儿呆了两年多,当初不喜欢,现在依然淡漠,更多的,可能是走向一种习惯。既来之,便不得不安之。既然无法潇洒的逃离,便也只好故作大方的接受。荷尔德林说:人,诗意地栖居,亦可以诗意地栖身。曾开玩笑说,这儿于我,可能只是匆匆一过客,不经意的一个意外。朋友反讥我:“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你才真的是过客呢!”是啊,在时间的洪流中,我的来过,不过匆匆如此。
光阴之逝去,套用专业愤青马克思的话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人――自我,生有涯而知无涯(我们选择性的忘记庄生的后半句吧)。靖节先生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能够反省,希望就不会吞噬。
回想起来,真的很快,做梦还常在高中时代,竟然毕业已近三年。其间,无高潮起落,最普遍不过,是心里日复一日的苍白。很容易失眠,也不难睡到日上三竿。迷茫过一阵子,那是一种飘忽不定、难堪的所在,过了就好了。其实不过是一种无所事事带来的成就感(或参与感更准确)缺失导致的无所适从罢了,眼中所谓的成就(成绩)不过是一种速成的,可以随时拿来显摆的,以增加虚拟自信的(或自以为是)的砝码罢了。能够看清,便不会迷茫。
大学之光阴――人皆谓人生最美之韶华,已在慵懒的间隙中偷偷溜走大半,留下我的苍白无力。我没有刻意关注,所以它其实不必溜的。想来它也不舍来着,因为我没有丝毫挽留之意,甚至无视于它。逝去之悲痛者,不在逝去之必然,而在对此的漠然与无所谓。想来应该做点什么了,“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能够直面,便不会沉沦。
近代思想解放运动将人从蒙昧中剥离出来,人们发现了自我的价值。但是“一如既往,一旦公众化和流行化,任何复杂的问题容易被简单化,变成一种不假思索且无须思索的理所当然”,对某事物的过分强调也容易带来它的异化。个人意识的过分强化所带来的是个人主义的无所不在。于是会有切切觉得自己的方式,风格,存在为最佳者。自我之外,不值一提,只知自我,无有他者。但是“丰富多彩才是幸福的本源”,适当低调,是自尊自爱,更是真实的自信。明了这些,我自坦然。
一个人的改变与成长,可以是轰轰烈烈,天翻地覆的,也可以是温稳如玉,厚积薄发的。乔布斯说:“你须寻得所爱。”于是开始看书,看喜欢的书,做想做的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实我更喜欢:腹有诗书气自华。面对美人,最悲伤不过,与她毫不相干,面对一本好书,最狼狈不过,自己闻所未闻。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与其是一种志气,毋宁是为坚持壮胆。毕竟,坚持不易。
人,必然处于社会之中,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在这方面马克思又发话了:人的本质属性在于其社会性。对于社会问题,关注即是一种支持。可能有时候会觉得无奈,前途黑暗,但是不必沉沦于悲观,只要关注问题,切实去解决,希望便无处不在。“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反正你多次说起,一个世纪之前的中国学人,他们面对当时的中国,至少有些人只有“绝望”。而你哪怕是再“愤青”,对现实再多不满,也正目睹着中国的崛起和复兴”。
一个人区别于他人的因素中,在我看来,思想是最突出的了。如果不是思想,精妙的思想,几百年前的那些启蒙思想家,还会在今天受到如此的敬仰与重视!思想之培养,非一时一日可以成就,必然须日积月累,厚积薄发,更需摆脱蒙昧,求得思想之自由独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改变我们”,不忘初衷,善始善终,“不要因为走的远而忘记为什么要出发”。懂得这些,超凡脱俗。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是没有必要急功近利,唯此是图。“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成长的节奏,同样需要“又好又快”,静水流深。出名,或曰成功,不过是成长之表征,并且不是唯一(在我看来,甚至不是重要的),自我能力之提高,视野之拓宽,见识之增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必急躁,静心做事,功到自然成。
而今,冬意惨淡,天寒地冷,我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