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阴霾弥眼屏,哀鸿忧鹃啼三更。残雪冰霜撩心门,落红断箫凄长亭。
――题记
您从生命的彼岸走来,风餐露宿,脚履薄冰,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深深地镌刻在您瘦削的脸庞;几十年的霜华染白了您的三千青丝;几十年的艰难岁月沧桑了您瘦弱的身躯!
狂风肆虐时,您张开双臂用生命为我们筑起一堵长墙,我们便安然无恙;暴雨恣意时,您用生命为我们撑起一把硕大无比的伞,让我们在安宁的襁褓中勉强偷生;洪水泛滥时,你用生命为我们搭建一座坚固的桥,把我们渡到生命的彼岸……
您为了我们多喝一口粥,长年累月忍饥挨饿;您为了我们穿得暖和些,三年五载从未添加半尺布条;您为了我们能够健康成长,年年岁岁含辛茹苦、任劳任怨……
岁月催人老,百病常干扰!
再强健的体魄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更何况您单薄瘦弱的身躯!严重的风湿令您手脚发麻,您为了给我们撑起一片蓝天,总是轻描淡写。长期的营养不良,您一直是低血压,劳累过度还经常头晕眼花,可您总是淡淡一笑。无论何时何地,您总是把坚强的一面完美地展现给我们,主要是想让我们少一分担忧与牵挂。
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我探望您时,发现您双脚臃肿,您拗不过我,才勉强随我到县城医院看医生。医生把了脉,通过彩超检查完毕后对我说您是年龄大,心脏功能衰竭,只能开点药调理。您淡然地笑笑:“人老了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我看到您满头银发与深壑般的皱纹,心凉透顶,莫名的伤感与无助。
后来我几次探望您时,您说已经没事,我看您也健健康康的,也释然了。
可春节后,我想又得继续漂泊在外,便特意来探望您。可看到您时,我大惊失色――您竟然又双脚臃肿,连走路都喘不过气来。我难过地说:“妈,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给我打过电话?跟我到县医院去!”您只是用微弱地声音说:“我已经在乡医院输过液,反反复复的,到县医院还是枉然,迟早都是走那条路的。”我惊愕而愧疚万分,便心痛地带您到县医院治疗。
到了县医院,我一个人跑上跑下,经过一系列检查后,主任医师悄悄地告诉我,您得的是肺癌!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怎么提前没有预感?会不会误诊?后来把检查资料全带到防疫疾控中心核实,疾控中心的主任医师也断定是肺癌。我的心凉到底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医生叫我给所有家属打电话,要我们有心理准备。可我知道,大哥正在修房子,二哥从来不管父母,打了也是白打,最后出于全方位考虑还是给兄嫂打了电话。
在县医院保守治疗期间,医生见我一个人坚守着,不解地问:“其他家属没来替换?”您听了,眼角溢出了泪珠,可您还是向医生解释:“他们各忙各的事,我不想拖累他们。”我无语,只是默默地走出病房,把悲痛与遗憾刺激出来的泪使劲地逼回眼眶,心潮起伏,愁肠百结。
您向来信佛,心地善良,总是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挂在嘴边,平生没做个害人的事,也教导我们不要做害人的事。可是您的命运怎么就如此坎坷?许多人家平常都是和睦与共,其乐融融,可您享受过几天幸福的生活?您的儿媳竟然为了九牛一毛的利纠缠不休,锋芒相对,令您处处为难!在您生命垂危的时刻,他们竟然无动于衷、漠不关心!而我,是不是真正做到孝顺?我到底为您付出了多少?从情感上给予您多少安慰?在您未知的或长或短的生涯中,我能不能放下一切始终陪伴在您身边?我又会说些什么话才能让您愉快而安详地离别这阡陌红尘?
风萧萧,雨潺潺,孰人感知亲情暖?天灰灰,地蒙蒙,孰人深知锥心痛?
彻底无语,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