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你悄悄地走了,你在烟雾朦胧的大雨中永远地走了。
记得你第一次来到我家,已经是六年前了,那时候的我们还住在老屋里。刚刚别离了母亲,你的到来为我的生活增添了许许生气,至少不因为朋友的远离而孤独。那时候的我长你12岁。
你和他们一样,顽皮吵闹为换得我们的欢心而准备你的食物。你是聪明的,也许你知道这时候的父亲和姐姐是不容许接受你的,因而我在家的时候,你总是跑到我的床上,我的桌椅旁,嬉闹以换取我对你的同情。而我却不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又是否呆呆着在哪里看着门口期待着我的身影。还记得那次,我在医院抢救后住院的一段时间里,老屋的木门锁了整整一个多月;当我们回到老屋里时,你的出现打破了我那荒唐的猜想。可怜的朋友不肯离去而等着我的归来,一声不吭地看着这个几度再也不能相见的朋友。你瘦了,浑身也变了颜色,瘦弱的我听着你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唤而不由得颤抖,我哭了。
再有我家移火新居后,我曾尝试将你从老屋带来,而你却又在我不经意间离去。我知道你要照顾你的儿女,当我将你的儿女从老屋的灶火柴草里,从你喂抚的怀里抱出来时,你没有一点儿反抗,我想你也许知道你的朋友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这样,你也来到了新房。而无能的我们总要在你的儿女足够自理时将你们母子拆散,只留下了你自己。我知道,你曾记恨过我,出去一个周不见踪迹。而你又会在哪个起风落雨的夜晚回到我的窗前叫喊着那个未曾背弃信言的朋友。然后在我的书桌旁,陪我至深夜,然后休息。
渐渐地,我长大了,你也大了。也许是因为我和姐姐于外求学,父亲于外奔波而慢慢的你也野了,隔三差五地回一次家,填饱肚子后在我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渐渐地,聪明的你也摸清了我的情况,每个周末呆呆地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打开门户。显然是饿坏了的样子,无力地叫喊着,然后我便准备我们的食物,而你陪伴着我学习直至离去。
你最后一次回到我的身旁,已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时候的我正忙着培才班的功课。那天回来,弟弟说你不吃了,我却开玩笑地说你又在怨恨我们施予了你的最后一波儿女。几天来,你懒散着趴在地上,无力地望着这个和你陪伴六年的朋友。我有一种预感,你该回老家了。弟弟问我,回老家是什么意思。我望着你,抚摸着你孱弱的身体,无言,又是一阵颤抖。
终于甲午年伏月的那阵大雨送走了你,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和你那位吊死的哥哥和你那几位曾经的伙伴都已回到了你们应去的地方,你们都想妈妈了,对吧?苍天悲雨,尽是凄意;人走茶凉,由盛及衰的空哀皆是那番无言的悔意。要是没有我的好事,和你的妈妈在一起的你又怎会忍受这六载的凄苦,你又怎会这么不堪的离去?无能的朋友,对不起的朋友呀!
昨晚秋雨,声声不息,直至此时。不知你是否已回来,今早醒来,梦境了空。寻觅你的踪影,也许你又在昨晚的大雨中离去……阵阵悔痛,许许哀意怎能不令我书写这一个多月来的谎言和不安。我可怜的朋友。
我可怜的猫咪,我可怜的朋友,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愧主无能,无能愧主。
琢公闲云,泣拜。
岁甲午中秋于鹿原八月十四秋夜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