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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缤纷入梦甜散文

  九月,午后,小河边,不经意间,闻到了一阵桂花香气,久违了,桂花甜蜜的香味

  起初,那香极轻极淡,只是那么细细一缕,在鼻端若有似无的轻漾,于是忍不住下意识深吸一口,它却忽然跟小孩捉迷藏似的没了踪迹。正疑惑间,一阵薄凉的风,透着秋天特有的舒爽,挟裹着大捧大捧的香气迎面拂过来了,如缕不绝的,直把人醺得带了点意犹未尽的薄醉,连一颗心也被浸得甜丝丝的,边嗅边嚷,如遇久别重逢的好友般满心欢喜:啊,桂花又开了!

  阳光,暖暖的,秋思,无迹,小河边的桂花树一夜之间花满枝头,惊诧不已,秋天在不知不觉中真正走近。

  闻香之际,思绪万千,桂花飘香的季节,悄然而至。金桂的幽香,混着泥土的味儿,随阵阵微风拂过,一缕缕香气扑鼻,一朵朵米黄色的花朵争芳斗艳,楚楚动人,让人觉得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

  桂花以香取胜,素有“十里飘香”之誉,古人称之为“天香”。唐代诗人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不但桂花香,连它的叶儿也带有一丝淡雅的香气。秋雨过后,桂花树的叶子由嫩绿色变成了浅绿色,椭圆形的叶子茂密地把树枝都遮盖住了,桂花的花蕊便精灵般在枝头上钻了出来,小花蕊圆鼓鼓的像是一只只小葡萄,没过几天,花苞就像成熟的石榴裂开一样,露出一个个可爱的小花朵,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桂花在暖暖的秋阳下越开越盛,朵儿也越大越香,金黄的花配上墨绿色的叶子,似满天的繁星撒在一片浓绿的“海洋”上,那朵朵小花显得更加娟秀、美丽。那香气会使你情不自禁用手摘一片颜色又深叶片又厚的叶子,或是用鼻子去享受一下桂花的幽香,桂花虽然没有梧桐那样高大,没有牡丹那样高贵,但她用自己的芳香,引来一批又批观赏她的游人。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在谁家?”在苍凉的秋夜,寻一轮明月,觅一林幽谧,摘一枝桂花寄语远方的友人,那将是一种极大的陶醉:你瞧,那棵桂花树迎风挺立,香味早已被风姑娘传得很远很远。一朵朵细小金黄的小花被绿叶衬托得更加美丽,更加醒目,桂花仙子笑盈盈地向我们打招呼,她一笑,一阵淡雅的桂花香飘了过来,方圆几十米,都能闻到香味。

  中秋临近,枫叶红、菊花黄、桂花香,一切都比春、夏、冬来得更美,当枫叶凋落的一刹那,当菊花盛开的那一秒,当桂花散发出香味的一刻,便是“秋姑娘”来问候你了。其实秋天就在你身边,只不过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每年进入农历八月,江南开始满城桂香。据一位老花农介绍:由于今夏连续高温,不少花木的花期都比往年推迟了,尤其是桂花,花期晚了10天左右。桂花的绽放跟温度关系很大,每年夏季一过,只要温度在20℃左右,持续一周的时间,就有桂花开放,桂花是短日照的植物,最适合开花的气温在15℃―20℃,温度高,桂花反而不会开花。

  中秋节前后,就是桂花开放的季节。一提到桂花,那股子香味就仿佛闻到了,桂花的香气味,真是迷人,迷人的原因,是它不但可以闻,还可以吃。“吃花”在诗人看来是多么俗气?但我宁可俗,就是爱桂花,爱她的沉默幽香。

  桂花,真叫我魂牵梦萦。原来桂花是糕饼的香料,桂花开得最茂盛时,不说香闻十里,至少前后左右十几家邻居,没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桂花成熟时,就应当“摇”,摇下来的桂花,朵朵完整、新鲜,如任它开过谢落在泥土里,尤其是被风雨吹落,那就湿漉漉的,香味差太多了。

  摇桂花的时候,桂花纷纷落下来,落得满头满身,桂花雨,啊,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于是,诗兴大发,即时口占一绝:细细香风淡淡烟,竞收桂子庆丰年;儿童解得摇花乐,花雨缤纷入梦甜。

  悄然掀开八月摇曳的裙裾,为即将到来的中秋节,江南的邻居们总是特别的忙碌。碾芝麻,磨面粉,做桂花糕,桂花糖……老太太蹑着一双小脚在桂树下来回走动着,沾染得她灰色府绸衬衫上也是一身好闻的桂花香,丝丝缕缕的满屋子萦绕。以前在八月出生的女孩儿起名叫“桂花”。小时常见老太太立在村口唤她回家,苍老的声音,在暮色里传得老远。“桂花哎……”有时很快传来桂花脆声声的回应“哎……”有时桂花大约跑远了,一时听不到,那悠长的呼唤声,便持续在村子里回响,也在泛黄的记忆中,偶尔回响着,有种贴心贴肺的温暖和亲切。

  也一直有女人如花的说法:似莲的洁净清凉,出尘脱俗;梅的清冷孤寂;兰的清幽于世无争……自古不乏女子以此自诩或被人称颂。牡丹是花中魁首,任是无情也动人;它的富丽壮美,自有一股端然凝重之气。那么桂花呢?便想,桂花该是一位寻常的居家女子了吧。群芳谱中,她固然占不得先,但也不是敬陪末座,她是这样安静自持的女子,外表不见得有多出众,只是一定饱读了诗书,所以内心笃定安然,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身在喧嚣红尘中,她不哗众取宠,招摇过市,也绝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样的波澜不惊,通身散发着一种温润通透的淡淡光华,让人不可忽视和拒绝。

  “无需青红浅碧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这样盛赞,应是以美好的品格取胜罢了。桂花,那点点碎密的浅黄色,低眉敛目伏在在绿叶间微微一笑,也会让人的心慢慢变得柔软和宁静起来。

  最爱朱淑真的那句“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脑海里便恍然浮现这样的画面:小轩窗外的桂花开得无声无息,浅酌了一壶月色慵懒地斜着身子探进一枝来。有女子素手为霜,皓腕凝雪,或描红临帖,或一卷在握,吟诗颂词,或临窗静静伫立。明月如霜,她掬一捧在手,好风如水,拂她花香满衣,清景无限,令人沉醉。

  天与地俱静寂无言,人与花的世界是那样贞静美好,胜过任何语言的交集。

  窗外,小河边的那株桂花兀自开着,幽幽的香气,亲昵地缠着绕着,连同那些远去的美好人与事,足以温暖每一个泛凉的深宵,足以品味花雨缤纷入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