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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入心底的回忆散文

  (一)

  昨天,我的一位好友向我推荐了“龙参部落”上的几篇关于人参文章,说是8月29日那篇题为《对于参芦,你又了解多少?》的文章中,还引用了我《人参图鉴》一书中的部分资料。

  我不知道作者“龙参部落”是何许人也。但是,从他的文章来看,这是一位有抱负,态度严谨,文采飞扬的人,应该是位年轻人吧!

  我已经退出了人参的领域,那段往事也已被我封存。谁知,“龙参部落”启封了我的回忆,又将我拽回到了那段时光。

  2013年的初秋,我国东北遭遇了一场百年一遇的洪水。我种植在那里的人参—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就在那场罕见的洪涝中被冲走了。走得是那样的突然,一夜之间;走得是那样的彻底,一颗不留。五年来,我在那片森林里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我看着它的嫩芽顶破层层植被来到人间;我看着它受到病虫害的侵袭一颗一颗的蔫去;我更欣喜地看到过它的根茎在土下一年一年的长大。

  肆孽的洪水卷走了我的人参基地,沉淀下来的只有对它的回忆。

  在刚步入人参种植这个领域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参农不吃参,也不研究参,你根本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许多为什么”的解答,就是雪鬓霜鬟的老参农也一样。他们是一个个虔诚的传承者,年复一年的重复着从上辈那里流传下来的作业流程种参、起参、卖参。而所谓的人参专家,又没有几个是有过种植经历的。他们出版的著作是那样地经不起推敲,更可笑的是相互抄袭的痕迹比比皆是,有些竟然连错别字也一样的。

  连人参种子长的啥样子都不知道的我,在一位参店老板的启蒙下,凭着执着,和人参谈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新的人生规划也随之诞生—用职业余生来研究和揭开关于人参的许多未解之谜。

  有多少耕耘就有多少收获。20XX年,我第一部关于人参的著作《人参图鉴》出版了,并获得了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一切按部就班的在我掌控之中,第二本关于人参研究的书籍撰写工作也已经开启,原本计划用这本书为我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句号,谁料我再次地被无情的命运—一场意料不及的洪水—-投掷到了人生的谷底。我跪在昨天还是我续写人生的人参基地上,仰天长叹。我问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苍天没有回答,我又转问大地,大地也是一片默然。

  (二)

  当回忆的闸门开启后,要想轻易地关闭它谈何容易。从跟人参的相遇、相恋、到去年的相别,是八年的春秋啊!在这八年2920天的日子里,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甚至,还差点搭上了我的一条生命。每每回忆起那些年不堪回首的往事,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笔到此,重如铅。饶恕我还是避开这些沉重的话题吧!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这是“传奇”歌曲中的一句歌词。我与人参的相遇也是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我们从吉林通化驱车去集安的途中,路过了一个小镇。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车在人流中挪动,透过人流间缝,我发现地摊上布满着的是人参,而且是新鲜的人参。我下车,挤进了人群。哇塞!南方人视之为上层保健品的人参,在这里竟然是用斤论两来买卖的。还有些是以一堆多少钱交易的。我看见了,应该他也是上海人,用现钞8万元买下了几堆鲜货。

  传说人参是有灵气的,现场我没有扑捉到。但是,说人参的形体宛如人体,千真万确。人参真的长着头、身、手和脚。太神奇了!

  当传说被亲眼目睹的事实证明了的时候,你能想象出我当时的喜悦。我决定不去集安了,让朋友回来的时候带上我。想在这里住上一天。

  朋友上路了,我也开始了在这小镇的新奇之旅。

  走出交易市场,从过路人处知道,这里是集安市的清河镇。今天正巧是清河人参交易市场的一个人参交易节日。我背对着市场,抬头打量起了这个小镇。一个挨着一个的门店全是参店,除了饭店之外。“金华人参堂”跳入了我的眼帘。这家参店可以说是占据着这个镇上的最佳地理位置,Y型路口的拐角处。我彷徨地走了进去。

  (三)

  说彷徨地走进“金华人参堂”参店,一点不假。我压根儿就没有买人参的计划,这时我感到一人留下的主意有些冲动。想起了我那帮兄弟们,现在也许正在集安玩在兴头上,也许正在议论我的不可思议,也许—。但是,当我双脚完全踏进了店堂后,这些毫无分量的“也许”顷刻间灰飞烟灭。

  一支支静谧地“睡”在深红色绒布板上的人参,像婀娜多姿的嫦娥,像百寿的老翁,像卡通里的人参娃,琳琅满目、千姿百态,价格从几十元到上万元一支,着实让我惊呆。每支人参就像每幅画,与我面面相觑,每支人参都似有着自己的故事,它们想向我倾述。我与人参来电了。

  “先生,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店主发声了。

  这时我方才醒悟过来。我不是在参观人参展,更不是画展。这是人参店堂呀!

  “老板,不好意思。随便看看。”我有点脸红。我根本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应该就是这店的老板。小个,短发,中年,如果不是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还真不像一个东北人。他没有表现出让购物者讨厌的“热情”,从我进店开始,自始至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把对人参的兴趣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在店堂内的一张方桌旁坐了下来。我递给他一支烟,他为我沏了杯茶。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我们在洽谈着一件大买卖。我相信,谈了不久,他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之间没有买卖。但是,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耐心地有问必答。

  午饭后,我再度地光顾了这家参堂。上午,他跟我讲了许多关于人参的故事和知识,我想拿出笔记本,但是没敢。所以下午,一进门,我就说明道:“我又来麻烦你了,待会儿我会买些人参作为给你的回报。”

  他根本没在意我说的这句话。“没客人的时候,我们怎么聊都可以,你不必想得那么多。”

  他的气度使我产生了些许敬畏。同时,也为上海人的自私和小心眼德性的暴露无遗,感到羞愧。

  我的提问是从众多的人参名称开始的。什么叫“棒槌”、“野山参”、“白参”、“水参”、“高丽参”、“西洋参”、“移山参”—一,然后又了解了人参的种植、人参的鉴别—,最后我还从他那里听到了许多精彩的关于人参的民间传说。

  眼前的这位汉子俨然没有老板相,更像是一位教授在给他的学生传授机要。他不善言谈,只有在讲人参的事时,语句是顺畅的,思维有逻辑的,很难有的笑容会出现的。原本住一天的我,最后在“金华人参堂”待了整整一周。

  他几乎把他懂的,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我。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学生,在他的启蒙下,一个宏大的设想正在悄然酝酿中。

  二年后,我就一头栽进了东北的深山老林,搞起了人参的种植。五年后,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后记:“龙参部落”请你转告那位老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路元华。八年之前曾在他门下学习一周的那位上海人,老天没能让他在人参领域走的很远,如今已经出局了。但是,他在我在心中,就像人参永远不会在我的记忆中褪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