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凉,落叶的乔木夸张得伸展着有些干瘪的枝桠,像是要去拥抱高空中的太阳。恼人的雾霾却把阳光牢牢的吸附在它的周围,使得蜂拥而至的祭奠大军不得不顶着灰蒙蒙的天气向着东山前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一个祭奠者都要踏着队伍的节奏前行,太快就要冲撞,太慢就会阻碍。到达目的地后的人们则点燃冥火,把他们的思念化作袅袅冥烟,希冀着亡灵的感知。火灭礼毕后,人们马上快速的离开,再一次回到熟悉而又朦胧的城市之中。
此时的我,凭窗远眺,却无意欣赏水泥构筑的景致。虽然羡慕树干的坚韧,但我不想在寒风中期待。我只想自在的飞,飞向我想去的地方。
四十年前的一个冬季,你离开了我,离开了家,去了另一个世界。
其实你的音容我已模糊,只因为你走的太早,而当时的我又太小。那时的你,面容沧桑、脚步迟缓,严重衰老的躯体经历过封建皇权、民国风雨以及新中国雨露的洗礼。那时的我,因为有你的庇护,江湖地位高企,言语分量极重,这种美好的感觉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次出现过。
每次梦回故乡时,我都能清晰的看到,在那堵向阳的墙根下,有你有我。你还是悠然的蹲坐在那个背风的地方,晒着太阳,抽着旱烟;而我总是那么的好动,在你的身前跑来跑去。你的目光追逐着我的身影,你的时间则留给了我的玩兴,玩兴大时就长,否则便短。回家的路上,年迈的你经常要到族亲的家中歇歇脚,通常情况下还会有浆水喝。童言无忌的我有时会评判一下浆水质量的好坏,但你从来不认为这是我的年少无知。
有一段时候我迷上了喝茶,用开水冲泡的那种乌龙茶,与你在家时每天必喝的罐罐茶有些相似,只是烧水不用柴火而已。我喜欢那种浓郁的味道和热烈的口感。我经常一个人边饮边想,这样的爱好是否是源自于你的影响,因为你当年坐在炕头喝茶的情景一直定格在我的脑际,那时围在你身旁的我也分享到了那份从容和淡定。
生命的规律让我不可能长久地依偎在你的臂膀下。记得你病危时,家里每天都会来很多的人,而你又总会告诉他们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请他们帮着照看一下你的宝贝,那时的你总是担心,年幼的我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能得到细心的呵护。
当有一天,天真的我认为你睡着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醒来。你那伟岸的身躯被埋在了那个高高的山坡上。随着坟茔的堆起,你从此永远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今日的我,远在天际。天国的你,又在哪里?
我把思念流落笔端,你能看到吗?
我把思念呢喃梦呓,你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