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夹在两片高耸的山峰里,既不宽也不窄,飘浮着淡淡的云,除了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外,在明朗的春光里,我凝望着它,它凝望着我。
凝望着这片潮湿的云,也打湿了我潮湿的眼睛,我把手枕在厚厚的草甸上,嗅着春天里那种生长的气息,湿湿的眼镜,湿湿的头发,湿湿的工作服,在我湿湿的手掌心里,握着一封湿湿的信。
春天里生长的气息,顺着山涧里奔流的泉水,在欢快的流淌,春天里的心,顺着缝隙里的一抹阳光,在静静萌生,春天里,嗅着满地遍光的油菜花,把急促的脚印晾晒在门外,晾晒在那尚滴落冬季里冰凌的房檐下,那脚印里急急生长着涉取阳光的淡绿,也同样抹绿了我向往春天的心。
手掌纹里透露过春天里的阳光,也同样透露过我遮挡不住的心绪,山中腰的桃花、杏花开了,红的一片,粉的一片,春天里绵绵的雨丝从云隙里漫漫停驻又急急溜走,撩拨出我一季里说不出的心事,顺着营地的墙壁,在静静而又急促生长。
我的心事,顺着漫流的溪水在迅急而险竣的山涧中奔流,我的心事,顺着树枝,顺着树梢,顺着树根间的缝隙填塞了我一季心灵。飘泊的心绪,和着我的躯体,安安静静地躺在这片旷野上,而流动的血液,在急促的心跳中,在静脉和动脉中喷张急行,如春光里的桃花、杏花,红了脸庞,粉缀了心房。
给你的爱,很安静。没有言语的修饰,没有更多的肢体修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环抱如这座山,环抱如这片云海,环抱成这一世的静寂。
难能可贵的静寂啊,我们放停了一生里不断奔行的脚步,放停了图纸、数据。安静地静坐成一片山,一片海,一朵云,没有风,没有雨,没有言语,静听着彼此的心灵里,那抹爱的绿,静静蔓延过胸膛,蔓延过手臂,蔓延过瞳孔,也蔓延过我们脚下踏过的这道水,这片山,这片同样安安静静的营地。
给你的爱,很安静。安静着原始而自然,有忙碌的蜂亲吻着我为你纺织的花环,有嫉妒的风,轻轻拂过你红如桃,粉如杏的脸,有我的手臂,采摘下你眼瞳里汨汨掉落的泪水,我的手,就是你泪水的土壤,就是这片自然,种植成春天里一片爱的茂林。
给你的爱,很安静。我们一起静坐到黎明,静坐成整个世纪。星辰从我们的眼瞳里一幕幕过划过,阳光也不忍灼伤我们的眼睛。我的手臂顺着你的臂膀在慢慢生长,生长成一株树,一座山,一道河,流淌过的地方,只有甘甜,没有咸涩。
就这样,安安静静,安安静静,承受着风的洗礼,水的洗礼,四季的洗礼,轮回的意思已不存在,我们忘记了过去和现在,也许冬季里的暴风雪会将我们的早餐、中餐、晚餐凝结成一块冰石,只要将我和你的手握在一起,心灵篝火的焰光就会照亮这片天空,和着浓浓的汗腥,和着沉重的烟草味,和着熟悉的油污味道,和这堆篝火,燃烧成次日的清晨,一抹霞光,一道阳光,唤醒还在沉眠中的人,把窗帘打开,迎接,
崭新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