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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梦散文

  夏日的夜晚,乘凉于小院,听夏虫浅唱,赏清风明月,是十分惬意的事情。这样的日子似近实远,如梦似幻,如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明月,许你沐满身清辉,却不许你触摸一分。那流泻的月光,倒映出山河万里,恰是如玉之美人,如虹之剑气,三分柔情里蕴七分豪气,恁是无情也动人。

  如丝锻般光滑,轻柔,洒落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上,从树叶间的缝隙里漏下来,斑斑点点的,粼粼跃动,像是活泼可爱的顽童正在戏耍,几分淘气,几分天真。偶有清风拂过,乱了这斑驳影像,也乱了这满目诗情。思绪仿佛乘风而去,氲开一些绮丽的梦。

  如九天银河里满布的星辰,希冀着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芒,照亮一片夜空。只是,放眼九霄,星辰密布,哪里才是安放自己最佳的位置?哪里才是灵魂最终的栖息地?也许,该安静的做一颗月亮身边的小星星,当云雾遮挡住它的皎皎光辉时,为夜空点上一盏灯,虽不足以驱散沉沉的黑暗,至少有一个角落被照亮过。如此,足以。

  这盏灯,以笔墨为油,以文字为芯,以无涯情思为灯座,曰写作。是啊,如小院独坐时涌起的纷繁情思,总希望用文字记录下生活的点滴,记录下每个瞬间的欢笑与泪水,记录下三千红尘的繁华与森凉。爱恨都在笔底游走,倾注在生活的扉页里,溢出些许感动与哀伤,或赞或叹,任人评说。

  年深日久,已经记不清写下过多少文字,用以珍藏生命的每分每秒。只是,心事如潮,常起常落,化作文字,有的繁琐而枯燥,有的鲜活而简练,有的平淡如水,有的绚烂如虹。那是红尘里为三餐奔走的饮食男女,也是云端里不食烟火的姑射仙人。三分仙气缭绕,七分俗气缠身。伫立在纸卷中,几分萧索,几分落寞,几分怅惘。

  一落笔一声叹息,一落笔一曲缠绵,一落笔一心成网。情思不倦于游走,渴望将所有的心事都写成词,写成诗,写成赋,却在平仄押韵里迷失了自己,发现词非词,诗非诗,赋亦不成赋。于是,放荡思绪在文字里无所顾忌地行走,如行舟水上,不见彼岸。

  多少年这梦在水面沉浮,一心泅渡,指望能够扬起一张帆,到达彼岸。奈何,千里烟波,无际无涯。而,文字像是心间的一粒朱砂痣,鲜红如昨。像是那年夏夜皎皎的月光,掩住了多少星辰的光华。笔间的文字,亦如这黯淡的星空,毫无色彩。

  盼一个无月的夜晚,绽放属于自己的星芒。于是,不停地读,不停地写。不知不觉间,看遍了山河万里,看尽了人间爱恨,却写不出轰轰烈烈的爱情,写不出十丈软红的繁华,写不出清风明月的潇洒,徒留下默默斜晖,悠悠流水。

  原来,我的文字还是如此苍白。那赋尽山水的骚人墨客,隔着茫茫水岸,隔着文峰墨涯。手中的笔,跨不过这万水千山,只能在此岸遥遥相望,期许梦里花开,缤纷了沉沉的夜空。

  旧梦依稀,星空如昨,文字缱绻在万千情思中,孜孜不倦地游走于笔间,或轻快,或沉重,总不愿停下前行的脚步。像是这绿意森森的夏日,郁郁青青了心田。那是种在心田上的一颗松柏,经风沐雨,始终挺拔,始终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