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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饥饿感觉散文

  饥饿,是生物体缺乏食物补充时的感官反应,对人来说,严重的饥饿感不仅是肉体的磨难,而且是一种精神折磨。八零前出生的人都有过这种感受,有着十分苦涩的记忆。但这对 八零后出生的年轻人来说,他们中几乎很少有人能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是从六十代过来的,深知一茶一饭来之不易,虽然现在我自己对饥饿的印象也渐渐淡忘了,但每当用饭时,仍然总会习惯地对餐桌上雪白的馒头深情地瞟上一眼,要么就掰一小块放到嘴里嚼嚼。但女儿却对那用精粉蒸出的馒头都不屑一顾,只看盘子里哪样菜好吃才懒懒地动动筷子。

  唉,时过境迁,真的很难想象,如果让现在的年轻人再去经受那饥饿难熬的岁月,他们会怎么样。真的好想试着断炊一天,让孩子也体悟一下饥饿的感觉,想想他们的父辈们那时备受饥饿煎熬的滋味。

  在我上中学的年月,全靠娘下地劳动挣工分糊口。那时小麦产量很低,年底生产队分给我家的粮只用一条土布袋就拎得回来,以故只能逢年过节大方些,蒸些白面馒头之类的;要么就是家里来了亲戚吃面条,才舍得动动白面。玉米粥则成了娘全年的主食。“糠菜半年粮”这句民谚,就是那年月生活光景的写照。我上中学时,每当过完周末返校,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周的主食玉米面馍备好,带到学校往周末按顿数着吃。那时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爱动、爱闹,但活泼不起来,一活动就得预支下顿的干粮――要么课间一般不敢回寝室呢,因一回寝室总想从那用于打发下顿的一个完整的馒头上拧下一小块来解解馋――说这话真让现在的年轻人见笑,吃口馒头叫解馋!

  就这还算好的呢。奶奶常给我讲起老早以前的事,在解放前,她是只知道什么叫饥饿,不知道什么叫饱。她吃过谷糠、草根、树皮,吃过庄稼的秸秆、秧蔓;也熬过三五天甚至半月二十天不沾一粒粮的日子;也曾经让我爹拿把笤帚去赶庙会,我爹那时才五六岁,他蹲在卖花生的摊位旁,眼巴巴地看着有钱人吃过花生离去后,赶紧把留下的花生壳打扫一下,然后带回家用石磨磨成粉熬粥喝。那是什么年月呀,我唯一的姑姑就是在那时被卖掉的,那时姑姑才三岁,已经会说话,姑姑哭着对奶奶说:“我就只值那一块银元吗?”奶奶对我爹说:“要么你跟人家走吧?”爹哭着说“我也不能只值二块钱吧,我长大了会挣钱的!”最后在一家人的哭声中卖了姑姑,保住了我爹,保住了这一脉香烟,可让我遗憾终生的是,至今不知道我那因饥饿而骨肉离散的可怜的姑姑去了哪里。

  饥饿已经离我们远去,温饱也已又上了档次,讲究吃好,吃得营养、健康。肉蛋奶吃腻了,吃菜吃草吃树叶成了时尚。菜香了说那油腻,家常饭说那没胃口;吃猪肉怕增肥,吃鸡蛋怕胆固醇高……怪不得巧妇于炊都挠头呢,怪不得那不算饭的街头小卖小吃能火呢!现在人都嘴不馋了,嘴尖了!唉,再不找找饥饿的感觉,让现在的年轻人记住历史、培养健康的人生观,真难想象他们今后怎么过日子――这并非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