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以苦久，何今日之不悟？皓首穷经，徒劳神而悴心，不如放浪形骸，自得其所，寻空林之幽径，洗心而脱尘，前误笔之追求，亦可比粪土之求食。
山待我以多时兮，恰今日而成人，成千年之缘聚。纵丑貌又污心，亦无伤于风景。山如枯死之槁木，有语我不知。山之情，人不知也，故人得山情易，人得人情难。山之有哀怒，无加于人也，故人之喜怒哀乐可对山而诉也。谁能使我如之山乎？
游目徜徉山间，山虽无语无感，非无情也，非死之朽物也，于人是大情也。何谓其然也？吾曰，天地生万物，山成其秀，人随缘而登之，其美景也，愉悦人之心境，其灵气也，舒人之胸怀浊气，其怪端迷途也，足人猎奇心态。山间若有佳卉好果，人犹任意择摘，山终无语也，而山终不索人一物。于其人也，则不然。人成其相，随缘而聚之，其言语也，美之则相互颂扬，恶之则相互争斗。其处之也，为我之心居一，让人之心为客，安能长久友和？世间之人多非圣人，故德仁似梦乡之烟云，人情之善行不通也，又何论美丑感觉？
与其错爱一时之人，不如爱万世之山水。我为之人也，今年二十有几，有情爱之根，纵是人间之常理，然犹不能自控，是悖乎天性也。人本凡间渺渺之一物，赖因缘而成形，应爱惜微弱之躯体，陶冶性情，使合乎不悲不喜之道，安然度过人生之一瞬。又何必苦心费思，追不得之情爱哉？既有不懈之求索，贪婪之想望，也应成他（她）之所欲，以全我之所求。
有疯叟对吾曰：为人也，量情而施情也，或量情而增情也，恨亦然。如父母之爱我，我当爱之，或百倍偿之，爱我之人，我岂可负之耶？因而我之为爱也，当爱爱我之人，虽增情亦当。我之为恨也，当恨恨我之人也，虽恨百倍亦无过。趾伪芈蚁喟蓿慷淦蓿喟趾问屎酰
余对之曰：吾为人也，但求无悔。虽难以达之有爱无恨，但欲爱恨勿过伤于人，不成爱恨之偏颇。之所以爱人也，是情之至也，无论亲爱、情爱、友爱、大爱亦然。因而爱不论结果，恨不为一隅。吾之爱恨，安能无视世间准尺？只是世间之爱恨，孰为之好恶？纵渴求绳爱恨之正道，心向往之，恐有心而力不足也。因而吾之为人也，只求无悔。
疯叟笑之曰：汝之爱，不亦拘于人乎？天生万物，万物之爱恨，皆控于形体之思想，形体之反应，明白万物之道，便制乎万物，汝不欲学之乎？
余浅笑漠然，良久，答之曰：吾之为人，懂人之道于百之一二，斯足矣。又安求玄理大道，制世间万物哉？吾之道难与汝说也，请远离之，不然吾今日之游不乐也。
疯叟大笑，刹那之间化为乌有。吾私念之曰，此疯叟若脱俗超然，不知又寄托于何物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