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风雨过后,秋彻底消遁了,寒风占据了主导,横扫着秋的余晖。
此时的原野一片萧疏,玉米秸完成了使命,被遗弃在地上任风吹雨打。园子里农夫种下的菠菜、香菜在寒风中瑟缩着,默默地盼望着暖阳和晴空。
一个寂静的午后,我徜徉在故乡的小路上。这是一片杨柳林,金黄、微红、褐色的落叶重重叠叠铺了一地。几十年来,这片树林不知更新了几轮,当初为我遮风挡雨的树们早已经落英散尽,不知去向了。面前的这些树在寒风中挺着褐色的树干,苍劲而显悲凉。
曾经,这里的树叶是农家做饭和取暖的佳品。每到寒风起,我们便早早起床,拿起耙子、扫帚,背上筐、推上小车来这里收集树叶。大姐拿耙子耧成一堆堆的,三姐在后面细细地扫,我在后面一堆堆地收到车上。一早晨能耧很多树叶呢。最美的时候,是小伙伴们拿着父亲做的铁丝一起穿树叶,铁丝的一头是尖的,对准大树叶一戳便上来了。有时候拿着一根针穿一根长长的线,直到把线穿满,两头一结。小伙伴们叽叽喳喳地穿呀穿,直到快背不动了,才又叽叽喳喳地回家去…
风吹到脸上有些凉,我抬头扣紧了衣领。突然,一片大大的树叶“啪”地一声打在我的身上,又缓缓落下。我俯下身捡起这片落叶,珍惜地捧在眼前。落叶呀,你经历了春日的蓄势而发,娇嫩却生机盎然;你经历了夏日的狂风骤雨,矫健而活力迸发;在秋日里,你却难堪永别的痛,把全部的心血倾回曾经相依为命的树干,然后随风而落,香消玉损。花落令人怜惜,而谁懂你风中寂寂的飘然?
风儿紧,秋已尽,叶子在空中划过生命中最后的曲线,悠然、淡定、宁静。就这样,在飒飒风中,我捧着你、抚着你、拥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