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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微凉散文

  华灯初上,眯起眼,仿佛看见你们明亮的眸子与落寞的身影。

  2012年,当我走出学校,走出那个生活多年的小城,本觉得应该是场痛快淋漓的逃脱,拥有着最盛大的兴奋感与成就感。可如今,空旷的心却被大片大片六月的浓阴占据着。我终于果断的与过去决裂,终于逃离了埋葬我们青春的高尾楼与篮球场,终于坐上了呼啸奔驰的火车。

  可为什么,如今的我却还是那般郁郁不安呢?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户,安静地从外折射过来,打在身上,在车厢里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我看见玻璃上的自己,似乎又看见了高三,你们胜利时明亮的眸子,和失败后落寞的身影。在高三那个兵荒马乱的战场,你们像我一样,终于凯旋,也终于离开。

  青春在最后一次的离别似乎全部逝去,然后我们失散,听着各自在天涯海角的述说。以前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哪里不一样了?后来,你们问我,我说,大概因为我们终于要自己走自己的路了吧。

  记得高考将近时,我与小a走在灯光嘹亮的马路,我说班里我没有什么朋友,即将毕业也没什么。语气之中轻描淡写。 因为你转班了吗?小a转过脸,用十分平静的面孔问我。

  或许是我内向的性格导致吧,我说。她没有替我辩解,我也终究没有说什么。很久,我们只是这样默默地并肩走在马路上,仿佛那时我们都是黑色的风,在空旷的夜里兀自穿梭。

  阿连如今正在上大学,前段时间他发信息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他都开心不起来,他说,我们曾经不顾一切累死累活的理想,郑重其事的誓言,原来只是来到大学后的颓废与蹉跎 ;我至今才发现,除了数学书上的数字与英语书上的字母,我竟然身无长物,我输的一无是处了。他说,有时候,难过的那么想哭。

  他说这些话时,我正走在寂寞的柏油路上,天下起了大雨,我看见超市落地窗上如同落汤鸡的我,我好奇地问自己,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跑呢?隐约间,我似乎又看见了自己从高考考场里走出来失落憔悴的样子。

  是啊,或许从那间教室里走出来,紧绷的心弦才猛然松下,以前觉得生死攸关的日子终于告结,以前唯唯诺诺的心事再也无关紧要。我们得到的,失去的,不管平不平等,我们都可以漠不关心,因为,我们要离开了。

  我或许不知道你们生活的那么的不开心,像我一样,可是我深喑我连自己都无法给予安慰,更遑论解脱。沿着年轮压下的痕迹,我小心翼翼,只有回忆在演着我们失去的匆匆那年。或许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诉说,我们都是输了的一代。可伤心难受,不是在意我们输的有多么惨不忍睹,只是我们输不起而已。

  仍记得高三,我经常用一顿午饭的时间来换篮球场上一时半会的疯狂,之后大汗淋漓的去上自习。仍记得小b会从后面偷偷摸摸塞过来几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然后,明眸皓齿的笑。仍记得他的头总是快要缩进桌子里,手搭在桌子上抓着一根自动铅笔,另一只藏起来。他总是习惯这样听课写试卷,记得我常常笑着对他说,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啊。

  可是啊,现在的他怎么了?

  小b,你个子不高,但绝对是个厉害的后卫,三分球的姿势漂亮帅气。高二我们说要组建一个篮球队,但由于期末考试你没考好,你爸禁止你碰篮球,你也就答应了,发誓高三再也不碰篮球,好好学习。可每当放学,那时我知道你看着我冲向操场上有着莫名的兴奋。

  后来,各自上了大学,我们分开了,联系时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打一场球,可你却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已经不想玩了。

  我有些失落,更有些伤心。仿佛以前的我们都回不来了,我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可终究一切呈现的不过是一场自演自导的桥段,我认真对待的,好像是误入自己世界里的一次歧途。 内心深处,我似乎听见有白色的飞鸟,扑哧着翅膀从空中坠落下来。

  高考后,买了许多杂志与CD,由于外面浓烈的日光只能躲在屋里疯狂的看碟,然后听大提琴悠扬委婉的旋律。后来,我意外的发现小c喜欢的歌手梁咏琪嫁给了一个土耳其男子,也知道了张柏芝为了谢霆锋打了几次胎,我打电话告诉了小c,他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而作为交换,他也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说他看见我高三追的那个女生在六月八号晚上,跟一个男生在操场上手牵着手。我问他有没有看错,小c说,路边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清晰。然后电话那头,是我突然哈哈傻笑起来,我说,你丫的傻×故意报复我的吧,我喜欢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同时脑海里想起那晚,她对我说,她想好好学习的。

  大一暑假我回到了家,七月份的天,我闷在家里读杂志小说,玩游戏,夜里才出去散散步。霓虹灯把小城街道烘托的纸醉金迷,路边服装店里有穿着光鲜的年轻妇女在聊天,混沌店外的桌椅上坐着一家三口人。

  我一个人孤单的走在灯火黯然的路上。

  毕业后,小a许久没有与我联系,我拨了她的号码,已经停机。  阿连除了偶尔发个信息跟我说说一些话,也很少来电,我打过去问他最近怎样,他说还好,接下来便是我们的沉默。 小b在大学里还是很努力的学习,我问他是不是要做学霸,他说不知道。 小c如今不知道到了哪里。

  我想,我们都曾前仆后继地奔赴一段前程似锦的高三,手拉着手,带着莫大的勇气,那么的不顾一切,可最后却被毕业这种洪水猛兽冲散到世界各处,疼的睁不开眼睛。

  黑夜中,仿佛我害怕转过脸,害怕突然发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左顾右盼,这么孤零零的走着。不会再有人陪,有人伴。我走过宽广的操场,走过狭小的楼道,走过轰轰烈烈的青春,走过明明灭灭的欢喜。悲伤的风,消逝的云,与远方模糊的风景,终于碎了一地,在那个杨花盛开的季节开始消逝。

  如今,我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吧,再也回去不了吧,那些嘻嘻哈哈,热泪盈眶的人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