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A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诗经?卫风?氓》)
想必这首诗你不陌生。
第一次深入的接触这首诗是在高一语文课上,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一种要背诵的负担,在脑海里构建一个所谓的“怨妇”形象:紧婚,短蜜,久劳,长苦,抛弃,悔恨,忏悔。至于,这些内容之外的内涵,似乎没有机会去想。
渐渐地,因为专业的原因,常常觉得把《诗经》作为床头书,是种高雅的生活,所以常常随便翻翻,偶尔邂逅各种触动心灵的题材,主题是情感的诗歌,突然成了自己期待的选择,又一次碰到了这首诗,似乎意识到了某些情愫,但是,理想化的意识将它拒之门外,它为何这样忍心让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成为那个情感的牺牲品?不敢再看下去。
如今,对知识的渴望度提高了,选择了继续学习《诗经》了,而且还是静下心来,不仅作为“学习负担”,而且作为营养每一天在补充“虚弱”的自身。而今,眼见各种事情之后,再读《诗经》,只悔恨过去眼前明明有一个知音,而不懂得珍惜的自己将她拒之门外。不过,还好,我还在人生的旅程中彳亍,所以,现在的每一点感悟,都是来得及的领悟。再次读完这首诗,我开玩笑给我师兄说,之所以有“负心汉”的存在,是因为那些被“负心汉”负心的女子她们没有邂逅《诗经》。
《诗经》在今天看来,是一部文学经典,也就是说,人们更多的是将研究视角放在了语言文学领域,而对于其中的在于今天看来是社会学、心理学的东西似乎少有践入,当然也不提倡把一部本是神圣净土的东西,剖析得失去它的本原。我不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作为女性,作为一个想让自己与自己的灵魂同时存在的女性,我们需要读《诗》,所谓的“不读诗无以言志”,适用于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群体,不同的阶层,不同的身份。
就拿这首诗来说吧,它在讲述封建社会女性地位和命运的同时,其实在给我们揭示了一种自古以来普遍的人类心理和社会现象。为了惊醒沉睡的自己,我有必要把这种心情写下来,作为对自己的鞭策和警示。
人类,是一个特别神秘的群体,我不太懂得陌生的两个生命为何有爱慕的可能,甚至为何有爱慕的必要。但是,我觉得这种爱慕是分境界的,试着可以这样分:满足某一方的需要、满足双方的需要、双方默契的需要、双方活着的需要。而其中,满足需要是缺乏灵魂的,默契是暂时的,为活着的需要而生的爱慕,才是爱情。这样的爱情,是相知,是相持,是执着,它为的是生活的延续,它是责任的结合,是灵魂的共鸣,所以,它没有所谓的需要和被需要,利用和被利用,渴望和被渴望,依赖和被依赖,保护和被保护,它的到来是顺其自然,从没有勉强,从没有逼迫,它来得是刻骨铭心,一直新鲜,没有起伏,没有始终。生命里总有一个人,爱慕着你,徘徊在你灵魂的深处,却从不打扰你,然后彼此安详地生活,直到产生不可消融的亲情,给彼此阳光,作彼此的天堂。
然而,有些人,特别有些人,他不是这样坚持的,他始终用运动变化的发展论来为自己辩护,好一个荒唐的理由。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早在《诗》的那个年代就是这样,难不成是你的本性?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你的眼前是否有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人借着各种幌子出现在那个让他在空虚年华中邂逅的人面前,显摆着各种足以引起注意的姿态,话语中的腔调,动作中的张扬,偶尔表现出作为人性的应有风范纵使这样,一个人在努力地做作着,而某个人还是执着地矜持着。对于一个人来说,他耗不住时间与结果的距离了,他开始殷勤,开始无限制地殷勤,开始没有面子的殷勤,但是,言行不一的他在某个人看来是应该给予肯定的,继而傻傻地感动了。难道某个人,你没有觉得对于这样的出现是完全是生活的多余?那些殷勤真的是你生活的必须吗?岂一个“傻”字了得,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殷勤的。
你还是否记得,你的身边总有这样的人,说着这样无聊的话,“你是我手中的西瓜,我要将你高高托起,不会坠落”,“你即使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不会忘却给你摘”,“你们学文学的女生太难搞了,我都这样说了,还有怎样说才答应”,“为了你,我今天开始喝酒了”太多了。对于这样的言语,能说明什么?说话的人,为什么不想想你的心居何方?奇葩的世界活着这么一群奇葩的人,可悲的是,奇葩的某个人成了这个奇葩世界的牺牲品!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你是来达到你的目的的,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将这种口是心非的殷勤坚持到最后呢?在打算得逞前就各种“怒”,人为地“秋以为期”,这种急迫的心理,本身就反映出一个人的潦草,糊涂,甚至欺你一世的可能,想想看一个人是为着他的某种需要而来,还是怒着而来,还期待什么“相敬如宾,风雨同舟”呢?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轻易得来的越是觉得没有珍惜的必要,越是努力得来的,即使不如预期的满意,也倍感珍惜,他不是在珍惜这个得来之物,而是害怕辜负了自己的付出,敢问心理学家,不是吗?总之,一个人是自私的,某个人是不开窍的。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A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果不其然,一个人在急促过后的马脚终于显现,某个人终于开始吃苦果了。“三岁、食贫”、“士贰其行”、“夙兴夜寐”、“至于暴矣”,一切都晚了,廉价兮兮地中了别人殷勤的圈套,这是必然要发生的,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他的骄傲,一种轻而易举得到后的骄傲,对于他接下来的世界和生活里,某个人的存在与否都是没有太多关系的,因为他的某种需要已经满足,一个人甚至会一直抓住某个人当初的“不矜持”不放,总之,过眼浮云般地存在。说实在的,真是畜性未泯!或许,对于某个人的“静言思之”之后,她会这样想,甚至悔恨到无地自容!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都说情感是一杯酒,经得起人无所谓,经不起的人伤于沉醉!鸠醉于桑葚,而女醉于士。是不是这样呢?常跟我交心的师兄跟我说,情感里失败受伤的大多是女孩子,我的哥也跟我说,女孩子受伤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男性是从来不把这种事情作为愧疚的历史的,而女孩则是一辈子不可以舒坦,时时怀恨在心却无力回击,真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亲爱的男性同胞,你们是这样吗?而今,恋爱成了青年男女的生活的必要组成部分,跟风也罢,诚心也罢,与革命年代的那种“相逢是首歌”的爱情不可相提并论的,当你们陶醉在所谓的甜蜜的幸福中有没有想过如何使之久长?尤其女孩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个人最喜欢用变化发展论瞒天过海吗?所以,适可而止!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每一种文学艺术的载体都是有他自己的教育和启发意义的,比如电视剧,小说。说到这里,你有没有看过很多速速而沉浸在所谓的甜蜜中的爱情却匆匆而散?你有没有看到过很多为男性牺牲的女性却都成了最终的抛弃的对象?你有没有看到过很多的男性同胞都是在把变化发展论作为自己的借口?当然,我希望这种现象不是普遍的,当然也不能认为我提出了这个现象就认为我的人品或者精神中呈现病态。清楚地记得在某个商场,我给我那个具有聆听他人的美好品质的师兄,讲述了“什么叫做情感中的男人”时,博得了当时正在忙碌的大叔的微笑和肯定,他最后点点头,诚恳地说:“姑娘,这就是男人,你应该正视!”我当时只为我清楚地认识了“什么是男人”的成功而骄傲!
现实生活是怎样的,我不晓得,以我的经历告诉我,学校是美丽的象牙塔,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学校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我的付出赢不得所谓的幸福,但是至少可以陶醉在理想的世界中,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眼泪,更没有无缘无故的伤害!
爱情,是美好的,请不要给它披上欲望和企图的纱衣。一个人,如果你没有这种能力,请你选择离开,你没有权利去伤害一个陌路的人,否则你真的畜性未泯!某个人,如果你正在相信一个人可以与你有这种神圣的情感,请你认真对待,记得适可而止,切莫遍体鳞伤!
夜深了,花未眠,纵使有种种丑陋的现状的存现,还是祝愿有情人有心人终成眷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