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脚步总是那么的匆忙、望着落尽绿叶的柏华树,我想起二十二年前初到山西太原的那个冬天。一下火车我便看到迎泽大街满是洁白晶亮的冰,那冰厚厚的,站在上面就像进了溜冰场的感觉。旁边的人行道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白雪下面还是冰,那冰看上去也是厚厚的;数不清的脚印或深或浅、或忧郁或匆忙地烙在它的身躯。
新年的太原显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繁华、街上冷冷清清,门店人流稀少,所有的窗户紧闭着,所有的门上都挂着五颜六色、色泽暗淡而沉厚的帘子。那帘子仿佛在诉说着这黄土高原的风风雨雨,仿佛在倾诉着三晋的悠久史话。城、是一座冒着浓烟呛人的城,街、有的细长细长,有的弯弯曲曲;还有的是一头宽一头窄而不规地向前延伸.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街。所有的、所有的,都显得有点凄凉……
转眼二十二年过去、又一个年关快到了,放眼望去,南国的冬如同北国的春天,山是绿的、水是清的,天上涌动着洁白的翔云;地上荡漾着浓浓的春意。一个又一个繁华的城市如同春天的万物争生,所有的街道人流匆匆、所有的门店人来人往,所有的窗户都在拥抱着冬阳的扶摸。
快过年了、我却又一次走在陌生的路上,我依然象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一样慢步在另一个繁华的都市。我不知道我的脚步何时才能回到大华北那个属于我的家?我就这样慢步着,悠闲的脚步、匆忙的心,如同天上的云地上的风在两条不同的轨道上慢行……
今年我有着太多的故事、却没有一件是值得讲给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去欣赏,我有四个家,一个是十万大山的陕南镇巴大池的梨树坪,今年的七月是我离别它45年的日子;曾经的出生地早已荒草满原。记忆中的梨树坪早已面目全非,我在荒林中四处寻找着外公外婆的坟头,很久、很久、我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两堆坟;我快步上前跪拜着他们。我无言以对故去的外公外婆,我用手拔去坟上的荒草,用手挖着泥土为他们添上新衣……
我的第二老个家在川北通江的铁溪元坝,七月的烈阳把我捎到了那里;家早己没了、只留下了东倒西歪的老房子。望着这个我生活过九年的第二故居往事涌心,我一个人去看望了我那故去十八年的父亲。父亲的坟上同样长满了荒草;我既没有为他拔草也没有为他添上新土,只是默默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以表达我对父亲的深深欠意……
千里边防的文山、它是我真正走向人生成熟的第三故乡、我首先去了富宁县、广南县、麻栗坡县,看着那些熟悉的山川我想起了曾经可爱而无知的年华。望着眼前破旧荒凉的营房,那些曾经荒唐的青春时光便映入眼帘。今年我去了很多曾是记忆中的地方、也见了诸多亲而不亲识而不识的人们;遇了很多让人惊讶、让人悲凉的事,可是、一件也没法去细叙, 去让人开怀大笑,去让人乐不思蜀。我独自行走在千里异道感怀着岁月的疾爱与嘲讽,我独自欣赏着大自然那所有的优美,想象着这个年又会是哪般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