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回到家,想吃点儿东西又啥也吃不下,冲一碗黑芝麻糊,想起那个经典广告。
幽深的青石巷里,一声“黑芝麻糊哎~”一位少爷打扮的男孩在家门口探头观望,背景旁白“小时候,一听到黑芝麻糊的叫卖声,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锅里煮着浓香粘稠的芝麻糊。小少爷搓着手添嘴唇,做好大吃一顿的准备。他抬眼一看,搅拌黑芝麻糊的卖家女孩微笑着低下头。小少爷意犹未尽地舔空碗,女孩捂嘴笑了,卖黑芝麻糊的大娘给他再添上一点,亲切地擦掉他嘴角残留的痕迹。
这个广告为什么好?它氤氲着回忆的暖色,仿佛以一位定居海外的老年游子的口吻回忆家乡,黑芝麻糊的味道已不只是芝麻的香味,还有思乡的浓香。短短的几十秒内还有叙事,两次镜头切换勾勒出小少爷与小女孩童真无忌和童心相映,一场小小的恋爱。最后,这是很早期的广告,那时候的大陆人有多年政治影响留下的阶级思维的惯性视角,小少爷是富家子弟,属剥削阶级,卖芝麻糊的大娘和小女孩是穷苦人家,属被剥削阶级,他们属于对立的两个阶级,应该充满水火不容的阶级仇恨,然而,他们很和睦,小女孩的可爱嘻笑和大娘的慈爱举动,让观众感到突破禁忌的自由温馨。
黑芝麻糊的香味让我想起少年时期的一次恋爱。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喜欢女同学洁,经常拉上一帮男同学去洁家里玩,其实我的真实目的我知道,洁也知道,我们经常在闹哄哄的同学中间连接上别有意味的目光。有一次,我终于独自去了洁家里,她家里来了客人,奶奶、姑姑、妗妗还有一群小孩子,洁冲好一碗又一碗浓香的黑芝麻糊,端给长辈和孩子。少年的洁穿着黑色紧身衣服,在屋里忙碌穿梭,饱满凹凸的身体像燕子一样轻盈,开始练习像一位女主人维持家庭秩序,女孩和男孩真是不一样。当老人们、孩子们都安宁地边喝着黑芝麻糊边闲聊,她终于坐在我身边,带来一缕香甜的软风。电视里正好播放“南方黑芝麻糊”的广告,洁低声说:“嗯,黑芝麻糊。”看着我。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冲动,立誓把洁娶回家,让她在我家的客厅里也这样照顾老人和孩子。我握住了洁的手。
最终,我娶了另一个比洁更优秀的女人,当我家的客厅里坐满老人和孩子的时候,她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当我今天喝黑芝麻糊的时候,那香味依然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