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古树名木很多,但最著名的当属山西洪洞广济寺的那棵大槐树;中国的民谣很多,流传的最广的应该是:“要问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我从小就是听着这首民谣长大的,大槐树也一直在我的梦中婆娑。周末,随户外旅行团北上山西洪洞县,开始了寻梦之旅。
激动,兴奋,终于回到了梦中的老家!大槐树寻根祭祖园位于洪洞县城西北角,汾河从它的西侧流过。怀着激动的心情抬头望,巨大的根形大门苍古厚重,根深入地,顿生庄严神圣之感。进入大门,迎面是一座影壁,上书巨大的“根”字。这里是根,亿万华人的根!
这就是广济寺,这就是梦中的大槐树!据说,古广济寺和寺前的古大槐树已在清顺治八年被汾河的洪水冲毁,现在的广济寺是重建的,门前的大槐树也是根据河南张氏族谱的记载塑成,再现了它当年的的风采,巍然矗立,沧桑遒劲。据载,古大槐树是一株汉槐,“树身数围,荫遮数亩”。河南张氏族谱说它身围的尺寸为“七庹零一媳妇”,即要七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手拉手才能合抱。一般来说,男人一庹五尺,女人一庹四尺半,由此可以想见它的巨大了。这棵大槐树塑的形神皆备,只是上边没有老鹳窝,不免令人遗憾。古大槐树虽然不存,但它的根却生出了第二代、第三代大槐树。现如今,第二代大槐树,也已枯死,但树干依然挺立不倒;第三代大槐,傲然耸立,生机勃勃。当年的遗物,只剩下一座石经幢。大槐树下是一条古代的官道,北达京冀和西北诸省;南下中原、两淮。
徘徊在古道上,摩挲着当年的石经幢,伫立在大槐树下,我的思绪不仅回到了六百余年前。元明鼎革之际,天下大乱,战火连天,生灵涂炭。中原大地,赤地千里,白骨蔽野,十室九空。此时的山西地区,却相对安定,加之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因而人烟稠密。于是,明朝政府决定从山西向外移民。洪洞县广济寺大槐树,位于官道旁,交通方便,就成了山西各地移民的集合点和出发地。故土难离,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据说,洪武年间第一批移民时,官府采取了欺骗的手法。官府贴出告示,说是凡在三天之内到大槐树下集合的人都不用移民。于是,人们纷纷从各地奔到大槐树下,三天之内就聚集了几十万人。谁知三天后政府派兵将他们包围,强迫他们外迁。从洪武六年至永乐十五年的五十年间,先后组织了十八次大规模移民,共有一百六十余万人从此外迁,分布于十八省、五百余县。它们挥泪拜别了祖宗坟墓,告别了亲人,永别了故园,走向陌生的远方。一步一回首,家乡远了,远了……只有那棵大槐树和大槐树上的老鹳窝在天幕上轻摇,成为他们对家乡的最后记忆。从此后,这一画面,就深深刻在他们的心上,融进他们的血液,一代又一代。他们在陌生的原野上修房盖屋,扎篱筑墙,垦荒种稼,生息繁衍。一村村,一屯屯,北中国又渐渐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劳作之余,他们会不断生起故园之思,念诵老家的点点滴滴。在睡梦中,他们一次又一次梦见大槐树以及大槐树上的老鹳窝。第一代移民们老了,他们把大槐树和老鹳窝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讲给儿孙们听,这故事讲了一代又一代,一直说到今――今天的一亿多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老家,山西洪洞大槐树;关于大槐树和老鹳窝的民谣唱了一辈又一辈,现在一亿多大槐树的子孙们仍在同唱着这一首思乡曲。
行走在在寻根祭祖园内,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这里的厕所,不叫厕所,也不叫洗手间,而是称之为解手场。原来,当年移民的时候,押送的兵丁为了防止人们逃跑,就用绳索把人背绑起来,然后串连为一长串。当人们要方便时,就对押解的人说,老爷,我要方便,请解开手。简而言之,解手就成为方便的代称了。过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把方便称作解手,现在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答案。据说也是因为当年移民途中双手被向后捆绑的缘故,久而久之,他们习以为常,以至于形成了平时走路也爱背着手的习惯,并把这个习惯传给了他们的后世子孙。这种说法不知确否,但在我的印象里,老家的确有很多人爱背着手走路。
“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我的家乡还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凡是小脚趾趾甲是重瓣的人,一定是当年从洪洞县大槐树迁来的。小时候,我也曾好奇的查看自己的小脚趾趾甲,真的,只是一个重瓣的小疙瘩。据导游姑娘讲,这也是当年官兵为了防止移民半路逃跑,用小刀把其小脚趾趾甲{作两瓣当做记号的结果。人为的{刻当然不会遗传给后代,我推测,应该是由洪洞移民血液里的特定基因决定的吧。
祭祖堂,巍峨雄伟,庄亚肃穆,是亿万洪洞移民后裔心目中的圣地。堂中供奉着从洪洞县迁移出去的一千二百三十个姓氏的牌位。人们纷纷上前寻找自己所属的族姓牌位。我们千姓,举国罕见,能否找到,我心里颇为忐忑。找到了,找到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狂喜不已。拈一炷香,拜一拜祖先。终于找到了根,圆了梦。
古槐溢清芬,花开十八省,何人不起故园情。六百年的岁月远去了,始终不改的是殷殷故乡情。大槐树,你是亿万洪洞移民子孙心中的圣树、精神树,是他们的根,他们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