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末月
3月早春的晨曦,微风中夹杂着冰凉,让人精神抖擞,一场久违的大雨把这个城市洗刷得玲珑剔透,穹顶像是刚刚擦洗的玻璃窗,楼宇像是错落散布在素描画布里,一尘不染的感觉真好,很享受这样的湿度,连走路都感觉脚底生风。
艰难的爬上拥挤的307,似工人把一条条沙丁鱼塞进罐头,直到塞到人群翻起了鱼肚腩。司机才意犹未尽的按下关门,送往下一个“加工厂”。
泡读美文坐了几天这趟车,终于也是熟悉了。可以不再反复确认站牌,就可以径直爬上去,潇洒的涮完卡,熟练的找个空地钻进去,目不斜视地站定。这样我就不会在担心别人以为我不属于这趟车上的人了。
我很欢欣我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专属列车。虽然挤了点,但却一点没影响我享受这趟欢快旅途的心情。
偌大的玻璃窗,像是一个移动的橱窗,橱窗外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即使这些展品可能大部分人早就看厌了,但是心情不一样,却好似每天都不一样。人流在橱窗外涌动,像是要奔赴一场巡回盛宴,美妙至极。
泡读学习车上的每个人,不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就是望着车里的人若有所思,都在思索着我们大家共同的归途。
被洗绦干净的橱窗分外的明亮清晰,淡绿的灌木树变成了暗绿,生机盎然。街边的美女也好似妆容都变的素净,好想过去打个招呼。几何体的建筑像是一幅幅被素描笔勾勒过轮廓,异常立体, 忍不住想拿出铅笔临摹下来,这样就可以永远保存下来一个人慢慢欣赏了。
汽车加速,突然这些美好的展品被拉成了一片模糊,我想喊司机师傅慢点,可是我终究喊不出声来。因为这些风景好像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是车里的所有“沙丁鱼”的,我不能那么自私。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上了几道坡,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车速也慢了下来,进了人流涌动匆匆茫茫的大街,而我突然没心思在去观赏橱窗外的美景了,一个人的观赏总觉得多了几分荒凉。我知道我也跟他们一样,也要下车了。
每个人的旅途,都是有终点的,或者中途就下去了,或者固执地认为一定要走到终点在下去,如我一样。
从一开始的一车人,变成了一个人。从一开始的一车人其乐融融的看风景,变成一个人寂寞的看风景,最后连风景都变成了钢铁森林,大家都不愿意看了。
每每感叹时光的无情的时候,还是会点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吸一口,吐出一团浑浊,我想在那团浑浊里试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许过往的记忆碎片。事实是那只是一团青烟而已,迟早都会消散在空气里,再也寻不见,抓不着。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我慢慢的烟也抽的少了,阿,真是戒烟的好办法。
我也曾试图不让自己活在回忆里,那样我会一直心情都很低落。我干嘛要那么低落呢!阳春如雪的天气,出去走走好了。
夜幕中走着走着依然一个人的时候,没来由的又还是想起。于是我尽量去想些美好,想些开心的事情,只是想起的那些开心,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时间给它上了色,沉淀的灰,慢慢泛起白点,像是老旧胶片电影。时光绿了芭蕉,红了樱桃,雨打橱窗湿凌绡。
终于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开门,一个人下楼,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商店,一个人对话,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写只有一个人看的东西。
一个人睡觉, 一个起床,一个人坐车,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日复一日,放佛世界本就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夜说:那你干嘛非得跑到城市来,何不去到旷野森林跟鸟兽居住, 何不坐条小舟荡到大海中间去看日出日落,何不把自己埋在土里生根发芽,反正世界生命里就一直你一个人。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不怕寂寞,我不怕没人跟我对话,我不怕一个人带来的伤感,反正习惯了一个人。我又想把我的一个人讲给一个人听,但我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我怕我讲出去,别人认为我太矫情,我本不是矫情的人。但别人肯定会这样认为。
那天有个陌生人找我,我的有好久没闪过了,每每打开电脑,都习惯性的挂着,隐身,只当每天起床都要睁开眼一样。
当看到陌生的聊天框里那个久违的我的小名后,我突然想起来了,原来初中已经离我远去了15年。初中同学的概念,要追溯到15年前,想起来都模糊成了一团浆糊。真是触目惊心,我居然用起了追溯这个词。我不是记忆力下降了,而是那些记忆离我的生命越来越远,他们就像我随手丢弃的烟头一样。他们的印象就停在了少年这个阶段了,好似他们应该就一直是这样子的一样。
15年有多大的变化,15年可以把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变成灼灼青年,15年可以把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变成孩子他爹,15年可以把一个如狼似虎的中年变成一个垂暮老人,反正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巴拉巴拉他发了一大堆问句过来,我突然应接不暇,就这样在嗯,额。的感叹句中结束了聊天。像是进行了一场拉锯战,突然手心冒汗!
我不厌恶噪杂的闹市,我不厌恶冬天讨好的暖阳,我不厌恶嘘寒问暖的做作,我却非常厌恶这样的你问我答。好似我们永远不在一个星球上。我在地球上,他在外太空。或许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只是一片孤零的枯叶而已, 飘零的任人踩踏。但我又无处遁逃。
他说:你结婚了吗? 我迅速的回击了个:没有。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好像又不怎么想回避了。
结婚!这几年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视觉,听觉内的词语,我想我该勇敢正视下它了。于我好像多遥远,好像它现在正在银河系外的某个地方,正心安理得看着我,而我却看不到它。但又好像它马上会穿过大气层撞上我,因为避之不及。
别人都说婚姻是个活死人墓。想想都觉得阴森森,向来我都是胆小的人。
心不在焉的一个聊天突然让我精神一振的是:他说给我搭搭桥,初中那么多没结婚的呀!我笑而不语,为什么现在的沟通都离不开结婚生孩工作工资了呢。
Duang!!首先他说给我介绍对象我是拒绝,因为我觉得……呀……你不能说给我介绍我就答应了,其次,我要试一下,我又不想说……你既然给我介绍了好多好多……然后我就捡到宝贝了一样高兴的要死,结果别人肯定会骂我,真是个不靠谱的玩意。那……!好吧。好啊!正好呢,可遇不可求啊!我笑的更大声。夜说:你个神经病。
我真是个善变的人,正如我的星座—双子一样。
是啊!该找个好人嫁了吧!都这么老了。
刘同说:还没年轻,就老了;还没成功,就失败了;还没绽放,就凋谢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日子就在这样的叹息中渐渐消磨殆尽。
说的多好!我还是固执的想感叹下,对别人说说。
在这个大家都这么忙的季节里,我唯有把我的一个人讲给夜听,讲给香烟听,讲给杯里的咖啡听,我知道他们都听到了,只是不想做任何回应罢了。 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会认为太矫情,不会给我翻白眼,不会对我说:呵呵。她们也可能感同身受。我想黑夜、香烟、咖啡也有好多话想对我说吧,嗯。既然我们那么惺惺相惜,我就慢慢给你们讲故事好了。朱自清说:“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都没有。”其实我还是挺热闹的,因为有你们。
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