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二月二。
这两个日子的重叠,据说历史上很少遇见呢。就像这世上的人,据说人与人遇见的概率是一千万分之五,人和人相知的概率更低,只有十亿分之三。看来惜缘,还真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哩。
一大早便有网友在空间里分享有关春分的诗词。突然就喜欢上了那个“燕飞犹个个,花落已纷纷。”转发之余,不禁在想,我和这个诗句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呢?和那个发说说和转说说的网友相遇的概率又是多少呢?
好在相遇了一个春光旖旎的晴天,这个概率还是很高的吧。
刚想高兴,一转念却又冒出一丝懊恼来。人生百年,较之时光,这概率,还用算么?
于是,争分夺秒地约了朋友去赏春。去户外,去山野,去享受这白天黑夜平分、阳光直射赤道的日子。
秦岭南麓,还真是燕飞犹个个,花落已纷纷的。这时节,南边的四川,已经开始喝着冰镇的啤酒消暑了,北边的甘肃,朋友在我的空间里惊呼:“桃花开了!”
是的,桃花开了。是该轮着桃花开了。
这个春天,最先开的是水桃?菜花?还是迎春呢?是樱桃,还是别的?我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过。总觉得有很多的花儿每年都在争着抢着地开。它们不会也是为了惜缘吧?珍惜和这春天的缘分。桃、李、杏、梨,总是约好了一起开放。不早不晚,就在这春分的当口,在水桃花、樱桃花如雪般飘落的时候,按着顺序、依着层次,整整齐齐地绽开,像爆米花似的,一呼啦就蓬蓬勃勃的了。
爆米花是二月二独特的景致呢。街头,围一圈人。摊主往铝合金的圆锅里加了白糖、奶油和金色的玉米粒,打了火,悠然地搅动着,嘭嘭嘭嘭……一阵微弱的爆裂声后,便是满满的一锅爆米花,香香的、白白的,放到嘴里,软软的、甜甜的,稍微含一会儿,会自然地化开。用食品级的塑料袋装了,边走边吃,不知不觉间,再伸手时袋子里已是空空的了。
天是蓝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混合的花香随了习习的软风,轻轻地飘过来,刚嗅着哩,却又悠悠地走了。蜂飞、蝶舞。乳燕翻。棕黄色的小狗站在路口,一看见人就汪汪地吠了,奶声奶气的。主人一喊,它便住了声,摇着小尾巴跑过来,抬起一双短小的前腿,直立着撒欢,时不时用了小舌头,突然在人手背上舔一下,热热的。若是被人抱了,它会在你怀里不停地拱来拱去,小舌头偶尔舔在人脸上,湿湿的,很亲热的味道。这时候,它的尾巴,依然不停地摇摆着,嘴里咝咝的叫。
安暖的午后,男主人襟着灰色的围裙,正在厨房里蒸面皮。灶膛里的火红红的,笼床上冒着白白的蒸汽,淡蓝色的炊烟,在斜斜的青瓦的屋面上婀娜着,再往上,蓝天,最远处近山的地方,一两缕白云,若隐若现的。赶集的女主人刚巧回来,放下背篓就忙着给我们搬桌凳、沏茶。嘴里说,这理发店的生意太火了,孩子还在排队,估计下午才能回来呢。厨房对面的厦房,装了古式雕花的门窗,一看就是年份久远的旧物,男主人一边用毛巾翻来覆去的擦手,一边乐呵呵地说,那是他三十年前在大山里边发现的,因为喜欢,就收了回来。
赏春的图片发在网上,不多时就有热情的好友点赞,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在爆米花的氤氲里,一个一个回复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