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一场大雨将我们浸泡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滴打窗边好多个日夜。满树的繁花终究眷恋世间的繁华,一片片在雨里调落一声声祈求有一个晴天。春天这个美好的季节将我们推向灿烂的怀抱,可我不能紧紧相拥,最是相思,最是煎熬。
有阳光真好,有人陪伴真好,往前我都是一人散步一人去赏花。我第四次来到磁湖,已经熟络得不像异乡人。春天是花儿寻找的天堂,快乐便是我们寻找的天堂。不少人携妻带子,在公园的草坪上尽情的享受春光的无限恩赐。
师姐们异口同声的要求带上小王雅涵,她一路上不哭也不闹,以任意的姿势捕获众心。后来她妈妈也过来了,小王雅涵小腿儿咯噔直往前蹿,和妈妈一起坐了几圈儿过山车还想坐。姐姐们给她买了许多小玩意儿,棉花糖、小蝴蝶、发箍、仙女棒、吹泡泡器,最后她只把吹泡泡器紧紧握在手中把玩,甚至瓶子里的泡沫已被小王雅涵左一个趔趄右一个趔趄挥洒尽了,她还美滋滋的从开始到最后一直没抛弃过,其他各物品过了新鲜劲儿就扔了。她一路追逐,一路嬉笑颜开,给我们这个特殊的周末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
坐完过山车,我们便去坐船。 由于人太多我们坐船的时候便兵分两路,男主一方女主一方,我们女一方四个女生穿上救生衣先上船,踩到湖心三船相撞,我们被夹在中间,较量一番水上碰碰车,左一下右一下,转弯,倒退,出击,最后我们停在原地那两只船儿才缓缓的挪开与我们异径而行。
磁湖的中央有一小岛,岛中央有林有树有亭,似有几处人家。相传当年苏东坡因北宋最有名的文字狱“乌台诗案”,谪居黄州。其弟苏辙乘船溯江去黄州看望。因风浪所阻,遂入磁湖暂避,东坡闻讯赶来,苏氏兄弟畅游磁湖,见到“万顷湖泊一点山”的鲢鱼墩,遂系舟于此。
脚下的船不听使唤,拼命的踩也如龟蹒跚踱步,我想靠湖中小岛近一点再近一点,怎奈顷刻短促,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要掉头回去。船儿到岸不到两米,我们用了二十八分钟,我们便停下一切活动让最后的两分钟任船儿自己靠岸,也不管靠岸边系绳索的老人催促的目光。船还是靠岸了,湖心的小岛依旧矗立在哪里,恒古不变。当年苏氏兄弟定是看到那远离尘世的小岛突兀眼前,便一心的前往,以诗以歌以酒和之,隔岸观灯火,隔湖观过往匆匆的行人。
上岸后,我没有带她们去载满樱花的园子,此时的樱花全是残蕊,如烧焦了一般,有些场景错过了即便是错过了,花儿明年会再开,可是明年我不知道我在哪一个方向,在哪一寸土地上停留。在来时的路上,几株樱花树上挂着几簇樱花焉儿,风轻轻一吹,那花瓣便缓缓的坠地,灼伤了我的眼睛,暮春时节,让我寂静的祈祷,她来世还做一朵美丽的花儿,绽放在春天。我收起所有的悲伤,带她们来到天主教堂。
我不信教,但我欣赏耶稣的壮举,耶稣说人类的前世都是一身罪恶,今生是来世上赎罪的,每行一善事,罪恶就减轻一条,等你做满你就可以上天堂。而中国则言“人之初,性本善”,而后长大了随着社会的拿捏,方不方圆不圆,然后就再回不去从前那般模样。我们的前世是否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来到世间是为了赎罪的,愿你是个善良的人,不是为前世赎罪,而是为保持一颗初心,不忘初心,得以始终。
教堂属西式的建筑,粉红色的外墙涂料,尖屋顶,每见到一种建筑,第一欣赏一番第二必是思考那些光怪陆离的部位怎么计算主体怎么计算装饰。有人设计出了闻名遐迩的迪拜,就一定有人能精确的计算出来哪一棱哪一角 ,困扰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虾兵蟹将。
我们在的一个小时内目睹四对新人来此拍婚纱照,婚纱照摄影师应该是一个很美的职业,见证爱情的结果,记录爱情的瞬间,分享爱情的甜蜜。我们在一旁像看拍电影一样,看摄影师为了拍一张好看的照片,站着拍蹲着拍甚至躺着拍,指挥着新郎新娘拍怎么的poos。工作人员,打灯,牵新娘子的裙摆,撒花瓣。我们旁边一对围观的情侣,男生对女生说“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女生羞涩的回答“我们还没毕业,还没工作,就想到结婚,这也太……”是啊,毕业后他们是否还在一起,毕业后他是否能看到她穿上婚纱,都是很遥远的事情,无法预科也不能随意猜测。
其中有一对新人,摄影师要求他们跑起来,裙摆飞扬,牵手迈向幸福之门。新娘穿着高跟鞋延地的婚纱艰难的跑了一遍又一遍,中场没有休息,是艰辛是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刻我分外想念即将迈入婚姻的殿堂的堂哥,在这个美丽的季节里,你们是否也在忙碌,在准备,或者在花影下拍浪漫的婚纱照。
约近黄昏时,我们出教堂离开。大树上挂着的红伞还在,经过一个月的风吹雨淋,印上了岁月的痕迹全身斑白,在余晖中搁透着一股凄凉。丛中的杜鹃花开了,娇艳的红色,空中飘荡的红伞从此失色黯然。我知道她们是没有来生的,就此生在空中氧化腐蚀升华。大地的荣枯都让我们心生敬畏,所以亲爱的自己不能悲伤,也许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四月如初,暖风熙攘。回去的公交车上,我找了靠窗的位子,拉开窗,坐听风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