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女孩是人类天然美的标本.她们几乎一律的大眼睛,双眼皮,丰满的前额,开朗的面容,健美的身躯。袅袅走来,几分羞涩,几分野性。让人心魂荡漾,但决不会心猿意马,更不会想入非非。在入迷的欣赏中,你会不由自主的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与美妙,物质人类的猥琐与可怜。
十几年前的一天中午,我随着几个初来西藏的朋友,百无聊赖的在拉萨最繁华的北京中路大街上溜达。忽然,一阵动听的藏歌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三个藏族女孩挽着胳膊,旁若无人地边走边唱。身上的藏装虽已半旧,脸上阳光灿烂的幸福却似乎一下子让天空明亮了许多,街道也似乎一下子变宽了许多。白皑皑的雪山,辽阔的草原,自由的云儿,悠闲的羊群……世界原来竟然如此单纯,如此美好,如此自在悠然。
我甩开同伴,磨蹭到三个女孩身后大约两三米的地方,不紧不慢地尾随着。随了不到一条街,女孩发现了我。我正想踅摸进旁边的商铺,不料,女孩袅袅回过身来,送给我三张荡漾着春风、友好和自豪的美丽笑脸。我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笑了笑。随着她们继续前行。谁知,她们竟放开嗓门唱了起来,嘹亮悠扬的歌声在大街上回荡――我震惊了,真的震惊了!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就这样,我随着她们快三条街了,猛然想起下午的工作,就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拉拉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初到西藏的那年夏天,我去林周县采风,就住在她家。拉拉的父亲在一年前因车祸不幸身亡。母亲是警察,很威武的,一米七五的个子,健壮开朗。拉拉有两个姐姐。大姐上大学,叫央珍。二姐叫央拉,上艺专。三姐妹长得都很漂亮,只是性格不同。央珍内向,央拉比较活泼,拉拉特别外向。拉拉家在县城新建了二层传统藏式小楼。吉姆(拉拉母亲)找了公安局几个同事陪我吃完饭后,带我去新家看了看。之后说:“晚上,咱们还得回旧房子住。”
拉拉家的旧房子在一个破旧的家属院。两亩地大小的一块方地,北边和东边各有一排旧式的铁皮平房,空旷处是菜地和荒草,中间有自来水管,西南角有个简陋的小棚,可能是厕所。
拉拉家在东边一排的中间。其他住户都搬走了。
傍晚,央珍、央拉、拉拉都回来了。吉姆带我在不大的丁字型街道上也转完了。我们和拉拉姐妹会合后,一起回到了她们的那个院落。
只有一间房子,里边四五平米的小套间是厨房。我怎么睡呢?
其实,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屋子里有五个卡垫(就是藏式床,睡和坐两用的。一般放在客厅里),靠三面的墙壁摆着。拉拉对我说:“你睡在左边第一个,我第二个。我们头顶着头哦。”其他人依次睡过去。
我钻进被窝,拉拉把两只小手伸过来,抱住我的下巴,不停地给我叙说着她认为有趣的事儿。直到拉拉的母亲干涉了,拉拉才迷迷糊糊睡去。我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拉拉一家早已忙活半天了。吃过早点,喝了酥油茶。吉姆去了单位。我和央珍三姐妹去附近的佳日寺玩。一路上,央拉唱着歌,央珍默默地笑,拉拉牵着我的手,给我说她们学校的事儿。
佳日寺在一座山弯的背风处。我们爬山累了。央珍、央拉去山坡上采野花。我和拉拉躺在山坡上休息,拉拉拍着我的肚皮教我说唱歌要用肚皮呼吸。随后又很认真地给我示范。说一会儿,唱一会儿。短短的旅程充满了欢乐和阳光。
佳日寺是距离林周县城最近的一座尼姑庵。庵里当时的主持阿尼啦(西藏对尼姑的尊称)叫格桑曲珍,已经七十多岁了。其余的尼姑农忙时在家做活,闲暇季节便出家礼佛。
从寺里出来,看见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人放风筝。我们就决定一起过去看看。到近前,才知道时寺里一个年轻的(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尼姑在领着六岁的小妹妹玩。她们都穿着家常衣服,玩得很开心,满脸阳光灿烂,如西藏晴朗的天空,欢快的笑声在山间回响。我和这位阿尼啦攀谈得悉,她的母亲在五年前不幸去世,为了照顾父亲和妹妹,她决定终身不嫁,就出家了。每个月有一段时间她要回家处理家务……她叙说地非常平静非常轻松,似乎在叙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美丽的大眼睛透露着一种神秘的超脱的微笑……
我们离开了把脱俗与世俗结合在一起的两姐妹,回家了。
距离很远很远了,山头蓝天上一高一矮两个剪影还在向我们不停地招手,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