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弥愈心灵的创伤,冲淡一切爱恨情仇。但冲淡不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亲情之爱,历久弥新,似溪水潺潺,情悠悠,亘古绵延……
凌飞在海城市环保局上班,身材高挑俊秀灵气,标准的江南美女。儿子明明两岁那年,她考上了北京人文大学的研究生。体检的时候查出了贫血症,平时就脸色有点苍白,经常四肢无力,头晕眼花。需休假一年,在家治疗。顺便照顾一下孩子,两岁的孩子,需要妈妈的爱。
凌飞的老公吴刚,在一家银行上班,合合美美的一家三口,爽朗的笑声和着优美的歌声,常常从高楼上飘出,他们家住六楼。
浪奔浪流
万里江海点点星光耀
人间事多烦忧
化作滚滚东逝波涛
有泪有笑
浪里浮沉着悲喜煎熬
鸿飞泥沼
转眼间谁人能记牢
爱你恨你
有谁知晓
情似水无处可逃
走千山绕千道
直到天上万里云霄
人生路路迢迢
谁道自古英雄多寂寥
若一朝看透了
凌飞文静,单纯,心里只想着老公和孩子,从来没多想。像自然界的一朵花或一棵草,自自然然地活。一早一晚,吴刚照看孩子,凌飞去挂吊瓶。平时凌飞照看孩子,吴刚上班,配合默契。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一晃半年过去了,凌飞的脸上有了血色,浑身也有了力气,治疗初见成效。
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处在不停的运动变化发展中,一场情变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谁对谁错?是是非非说不清。
一天吴刚拿回家一张报纸,整个版面报道的是离异的故事。同一个故事,不同个人看,感触不一样。善良的凌飞看后,惋惜地对吴刚说:“离异以后孩子少爹缺娘,太可怜了。”,吴刚嘿嘿一笑,笑容的下面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狡诈。粗心大业的凌飞竟没有发现。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约八点,吴刚督促凌飞带着孩子外出购物,自己在呆家里。
凌飞和孩子走到五楼的转弯处,从下边走上来一个同龄的陌生女子,凌飞感觉不对劲,六楼是顶楼,对面的邻居一年前就搬走了,一直无人居住。于是跟在那人后边,折身返回,那女子走到六楼的东户西户相对的走廊,停止了脚步也不叩门。看见凌飞和孩子上来,转身下楼。
世上的事就是离奇,形形色色,无奇不有。
大早起来就遇到蹊跷事,凌飞有点纳闷。和孩子继续下楼。走到一楼的楼梯道,那女子早已下来,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这时吴刚也紧跟着从楼上下来,楼梯道里站着四个人,四双目光的背后,除了小孩子不懂事外,其实每个成年人,只要不傻,都清楚意味着什么。早晨本来很清新的空气中,多少掺杂了一丝火药味。一种暧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正常人都能感觉出来。
事过之后凌飞什么也没说,凌飞是沉默寡言的那类人,只是觉得心口闷得上。
吴刚不按时回家了,凌飞一个人带孩子,还得打针吃药,又忙又累。后来,吴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谎称工作忙,十天八天回一趟家。好像孩子是凌飞一个人的,不管不问。凌飞跟吴刚真心交谈过,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多照顾照顾孩子。吴刚不阴不阳地说:“忙”。
吴刚的思想很前卫,在他的意识里,遇到了真命天子,就得无情地抛妻别子,一心一意地奔向自己的幸福。
一年很快过去了,凌飞该上学去了,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只是心里舍不下孩子,那也没办法,只好把孩子送到乡下的婆家。
凌飞上了不到半年的课,贫血又犯了,一是很想孩子,二是吴刚无情无义,心灵受伤害,不得不回家治疗。
凌飞的身体很虚弱,必须在父母的照顾下治疗。父母为了生计很忙的,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这一病就是躺了两个月,期间吴强来过一次,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合不来,不过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妻子生病的时候,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无异于釜底抽薪,落井下石,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五年。
凌飞沉默不语,她能说什么?!自己挣扎在死亡线上,顾命要紧。吴强去邻居家几次,无非是两个字:离婚。邻居对他的无情无义,嗤之以鼻,离婚也的等人家好了。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凌飞不再躺着,能站立行走了,法庭那边送来了吴强的起诉书。凌飞刚刚复原,有气无力,经不起法庭一次又一次的调解,很快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凌飞命若游丝,生死未卜,实在顾不了孩子,只好给吴刚,让婆婆照顾。
天无绝人之路,上苍不会让一个年轻的生命沉沦下去。凌飞很快治好了病,在伤心的泪水和对孩子的思念中,完成了学业重返工作岗位。
一次,凌飞和黄姐去中医院有点事,路过明明住的地方,明明向东边走去找小朋友玩耍。黄姐和凌飞是好朋友,跟明明很熟。黄姐下车后,喊:“明明”,正在走路的明明停下来,打量着黄姐,打量着凌飞,瞬间认出了妈妈,接着快速扭头转身,找坐在西边大门口的奶奶。嘴里叨叨着:“这个妖精,又来了。”。平时吴刚都喊凌飞妖精,孩子也学会了。童言无忌,孩子的奶奶笑了,凌飞没有笑。她感觉和孩子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心里隐隐作疼,但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孩子的,儿子很可爱。他们擦肩而过,孩子到底也没喊声妈妈。
凌飞去幼儿园看孩子,时值冬天,上嘴唇的上边拖着两条黄黄的鼻涕。处于母亲的本能,凌飞掏出卫生纸给孩子擦鼻涕,孩子跑了,凌飞感觉心里很疼。幼儿园的老师说:“家长说了,不让看孩子。”,凌飞含着泪走了。
孩子上一年级了,凌飞和黄姐一起去看孩子。买了很多好吃的,孩子也不要,啼哭不止。孩子说:“有妈妈。”。孩子的班主任和幼儿园的老师说的一样:“家长说了,不让看孩子。”。
孩子上二年级的时候,凌飞在路上遇到过一次吴强。吴强一个人骑着电动车,没带明明。他俩谁都没说话,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路边音像店里,逸出千年白狐的歌曲,凌飞那受伤的湿漉漉滴血的灵魂,放佛在阳光下飞舞,一曲幽怨,充塞天地,花自飘零水流去,摇摇曳曳,轮回前世今生。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凌飞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那类人,很少说话,离婚以后说话更少了。见了面不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共同语言才离婚的,有话可说,还离婚吗?
吴刚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心里愤愤不平,自以为自己至高无上。不要人家了,还想让凌飞先赶着他说话。出轨的是他自己,离婚不到两个月,就和那陌生女子办理了结婚手续,举行了隆重的结婚仪式。婚礼上,吴刚嚎头大哭,在凌飞看来,那是吴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流下的激动的泪水。
几天以后,吴刚去找黄姐说事,大意是说了两件事。一是他现在过得很好,二是没离婚之前,孩子的头磕破了,到邻居家诉说,让邻居捎信,要凌飞回家看明明。
到目前为止,凌飞才恍然大悟,孩子为什么不认她。当时凌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谁也没告诉她。她在病中,命悬一线,徘徊在阳界去阴间的路上。假若知道的话,就是有一口气,也要想方设法看看孩子,即使看一眼孩子之后,命归黄泉,凌飞也会在九泉之下含笑!
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是吴刚一手缔结的,结结实实,这么多年来一直误会着。
他过得很好,关凌飞什么事?凌飞一直孑然一身。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说出那么令人伤心的话,无疑是往凌飞流血的伤口上撒盐。离异后凌飞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她生性孤傲清高,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在某种意义上说,无人能祈及她的精神层面,与之共鸣。凌飞是一个平平常常朴朴素素的女子,但她雅而不俗,有点超凡脱俗。很喜欢读书,在浩瀚的知识海洋里,找到了生命的真谛和归宿。
凌飞的一个女同事,和明明住在同一个楼道里,很熟悉。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都会告诉她,为此凌飞感到很欣慰的。女同事告诉凌飞,明明读研了,凌飞开心地笑了。两年后,女同事兴奋地告诉她,明明考到北师大的博士,读博了。长得高高的,帅帅的,身高一米八多,浓眉大眼,聪明伶俐,遗传了你的所有优点。说得凌飞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很幸福的。
年迈的父母身体不好,在凌飞的照顾下,先后辞世。一阵彻心彻肺的痛苦之后,凌飞觉得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是很想看看明明。
暑假的一天上午,在超市购物,去收银台交钱有点挤。她向北走,找个不挤的收银台,无意中与吴刚的目光不期而遇,接着就像陌生人一样,目光各自游离。这么多年过去了,凌飞觉得无爱也无恨。只是他们仍然不说话,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隔在两人中间,也阻隔了凌飞与孩子的血脉亲情。
也许吴刚这一辈子都在等着凌飞先跟他说话,可是凌飞木纳,这么多年过来了,更木纳了。她不会主动和吴刚说话的。她觉得语言很苍白,在日常生活中就很少说话。
与吴刚擦肩而过,吴刚的身后跟着一位高高大大的帅小伙子。凭直觉凌飞知道那是她的儿子,孩子笑嘻嘻的走着。凌飞走过去,忍不住回头再看看儿子。孩子很快乐的,凌飞终于了结了一桩心事。
前世五百年的修行,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千年的修行,换得今生的一次相聚。也许不久的将来,亲情还会再次重逢。凌飞以为没有必要在尘世中等下去了,人生短暂,该做的事情很多。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事业,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正常运行。
尘缘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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