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竟从未见过你的脸,抑或光鲜亮丽,抑或沟壑纵横。从未见过。每次每次都是觅见你的背影。
你的背影是会发光的。
那么醒目的光亮。你穿着特制的衣服在马路旁边,在宁静的黑暗中等待新日的阳光。
你握着扫把,在寒冷的冬天,也在炎热的夏日。你戴着白手套,佝偻着身子挥动着臂膀。灰尘与落叶,这城市的污渍都被你一点一滴扫得干净。
人们总是忽视了你。你也没有抱怨,每天依旧准时出现在凌晨六点的马路上,做着单调乏味的动作却不厌烦。
偶有人记起你,把你说成是城市的美容师或是迎接太阳的第一人。你总是憨憨笑着,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操着不地道的普通话说:“我哪是什么美容师,我就是环卫工,就是早点起来扫地嘛。”
是的,你是环卫工。
你可能没读过多少书,因为种种原因握起了扫把――这个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握起过的东西。你不懂人们强加给你的溢美之词,却深深明白“早点起来扫地”的重要。
真的。即使你不明白,我也要说你真的比许多人都要伟大得多。
横冲直撞的车辆在大雾的天撞伤了你。超速飞驰的车辆溅起了积水,压过你辛苦扫成一堆的枯枝落叶。你受伤了,脏了,累了。他们都说你该休息了。
他们还说你是个,该给你受助金之类。
肇事车主一脚踏向油门,早已绝尘而去,不落痕迹。老实的你竟忘记记下车牌号,只放下扫把,揉揉伤口处,自言自语着:“没事儿,没事儿……”
你在休息吗?可我每天骑车上学,在凌晨六点的马路上依然看见了你。
佝偻着身子。一丝不苟着。
依然,被我看见的依然是你的背影。发光的背影。
老师说,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是最强的发光体,是要照亮整个国家与民族的未来的。
可我觉得,你发出的光是那么亮。
刺眼着,吵醒了那么些浑浑噩噩度日的人。
一年四季的晨光都那么美。而你却是最亮的那个发光体。
永远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