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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童话陪伴你走过儿童时代,是安徒生?格林兄弟?还是王尔德?这些耳熟能详的童话作家给我们的童年打上五光十色梦幻的烙印,让我们在幻想的世界里遨游驰骋,即便是成长也无法吞噬掉内心那座用想象构筑起来的秘密花园。在这座花园中,也许还有一朵默不作声的蒲公英, 静静开放着,等待着你的垂目――她就是安房直子。
一、 体内那块吸引蓝色的磁铁
对于颜色的迷恋,令安房直子的童话看起来更像是一幅幅清秀的水彩画。比如像浅绿色的落叶松的林子、鲑肉色的朝霞、一片油菜花田、躺在夜路上的鲜红的毛线球……天空的颜色,树木的颜色,裙子的颜色,菜肴的颜色,花朵的颜色,房屋的颜色,布匹的颜色,阳台的颜色。颜色在安房直子直子的笔下拥有了生命,又或者颜色附着在有生命的事物之上,让它们的灵魂闪耀出色彩斑斓的光。
在这众多的颜色之中,安房直子最爱的还是蓝色。她说:“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那么喜欢蓝色呢?我会回答说因为蓝是海和天空的颜色,是最深、最具幻想性的颜色。……只要是一去花店,蓝色的绣球花、桔梗和龙胆便会在花丛中夺走我的目光;只要是一去服装店,我立刻就会在那么多色彩绚丽的衣服里,选择平凡的深蓝色的连衣裙……我想,也许说不定,是我的身体里有一块吸引蓝色的吸铁石吧?”
于是我们看到《狐狸的窗户》里是一片蓝色的花田。像《北风遗落的手绢》、《蓝色的花》这些故事,也都属于蓝色系列,安房直子写起蓝色的故事来,真是得心应手,蓝色就好像是她的幸运色,可以让故事顺理成章一气呵成。
而安房直子本身也像她所钟爱的蓝色那样,一生淡泊,深居简出,甚至拒绝出门旅行。她在自己写的一份年谱中,曾经写到1972年她29岁时,在长野县东边的轻井泽盖了一山间小屋,以后每年的夏天都在那里度过。平凡而安详的生活着,却是最努力,最精细地描绘着她那最深、最神秘的无边无际的想象世界。她的故事,就像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蓝色的原野一般,虽有些淡淡的伤感,却能令读者感觉到灵魂的安宁。
二、 住在童话森林
从小就迷恋格林和安徒生的安房直子即便早已长大成人,却还是愿意呆在自己的童话森林里。“那片森林,一片漆黑,总是有风“呼呼”地吹过。不过,像月光似的,常常会有微弱的光照进来,能模模糊糊地看得见里头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原因,住在里头的,几乎都是孤独、纯洁、笨手笨脚而又不善于处世的东西。我经常会领一个出来,作为现在要写的作品的主人公。《北风遗落的手绢》里的熊、《雪窗》里的老爹、《蓝的线》里的千代,都是从同一片森林里出来的人物。”
在这片森林里住着的东西。安房直子刻意不去提“妖精”这个词。因为她想让这些小东西脱离“妖精”的框框,更丰盈的被塑造出来,那是与传统思维不一样的“妖精”。比如花椒娃娃,像小女孩的模样,却没有过多的魔法,她连自己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就是这样的妖精娃娃,让你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而对于树精的偏爱,也让安房直子写下不少佳作,像《原野之间》《响板》《声音的森林》……“我就是觉得树里有妖精。哪怕是走在路上一看到树,不知为什么,就会有一种遭遇精灵似的感觉。……比如说像风呀或花呀什么的,写起它们的精来,有一种拼命才能写出来的感觉,而写起树精来,就顺手多了。因为我真的觉得它们存在。”
相信万物有灵,相信那些看不见,却无法否定的存在。安房直子用自己的想象勾勒出它们的形象,并让更多的人在想象中认识了它们。她觉得这就是能让她感觉到喜悦的事。
三、 游走于梦与现实之间
看安房直子的童话,你常常会一时感觉在现实生活中,一时却又掉进了自己的梦里。在梦里有真实生活的琐碎,而在平凡的生活里,竟也可以打个盹小睡上片刻,让自己沉溺在各种精灵出没的奇幻世界。
安房直子说:“我所以喜欢写幻想小说,是因为我太喜欢在幻想与现实的境界之间那种微妙地变化着的彩虹一般的颜色了。孩提时代,醒来与睡着时的境界就令我着迷,一边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记住睡着的一瞬间,一边爬去。然而,醒来后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那一瞬间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格外地憧憬那境界线的时间。幻想与现实的境界,也与这有着相似的魅力,描绘那个境界线,常常让我着迷。”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那么你一定能在安房直子的童话中找到安慰。你想象着安房直子在厨房里写作,一边咕嘟咕嘟的炖着菜,一边从蔬菜瓜果里跳出来各种各样的小精灵与之对话,然后这些小精灵就变成她故事里的主角,带着我们去经历神奇的旅程。你的生活因为有这些生动的`梦境而变得更令你期待。
“对消亡的东西的憧憬”,当你追问着为何如此迷恋想象的事物时,安房直子的回答也许能给你一些启示。只是因为憧憬,憧憬那些不存在的事物之神秘力量;憧憬或许存在过但已经消失的事物,昨日重现;让我们的精神更为丰厚深邃;让我们的存在多一种可能性……想象力是神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了吧。
心即世界。在安房直子不着边际的梦语中,也有着真实世界的写照,现实的影子与梦幻交织,呈现出她作品的最大特征:“将现实沉入幻想世界的底层,很难划分出一条明细的现实与幻想的分界线。”而对于描绘出这条界线的愿望,也成为安房直子一生的追逐方向。
四、 蒲公英的散落
有人说“安房直子追求的是一个唯美的世界,她的文体调和而安定,但在甘美的幻想中却飘着一种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也许源于安房直子在2岁就成为养女寄人篱下的原因,太早经历人世冷暖疏离,于是总能在完美中看到遗憾,愉悦中不免哀叹。
对于孤独、死、温情、爱以及缱绻的怀念,这些在安房直子的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让她的文字充满了生命的痛感与诗意。安房直子笔下的死亡,丝毫不给人绝望和恐怖之感,相反,聆听着她笔下生与死的对话,我们品味到的总是生的希望和对未来的向往。
正是这样一位对死亡怀着温柔态度的童话作家,于1993年死于肺炎,年仅50岁。安房直子就这样平静的合上了双眼,“在院子的一隅默默开放的花朵”没有太绚烂夺目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只是这样安静而简单的生活着,书写着,等待着花开花谢。
安房直子一生留下的作品不多,但都非常精彩。她的童话带有典型的东方色彩,她的笔端,静静流淌着日本民族古典文化的精髓――人与自然的和谐,它渗入到童话的每一个字里行间,令整个故事精美隽永,温馨感人。
存在的,消失了。也许就在那里,某片高原上,一个连吹拂的风都被染成蓝色的地方,无边无际蓝色的天空,蓝色的花田里,一株蒲公英,被风吹散开去,漫山遍野,天涯海角,再难寻觅。而那些穿着降落伞的种子们,是早已带着人生五味杂陈的体验与哲思播种进人们的心田了吧。
因为是按照稿子的逻辑在写,所以文字显得呆板了些。但安房的童话带给我的感动却是生动的。把这些文字发上来,留以纪念。
自从我读了《风与树的歌》中鼹鼠的故事之后,有很大感触。
文中说的是一只名叫延吉的鼹鼠,晚上,他发现了一枚银币,就跑到地主那里,买了一块跟包袱皮差不多大的一块土地,之后,他又在地上挖了一口井。又立了一个牌子:
好喝的水,一杯,有洞眼的银币一枚。
有许多鼹鼠和田鼠都来喝他的水,过了好几天,一只老鼠前来讨水,延吉看他没有钱,就让他来及三天水,一天晚上,老鼠说,井底有一块美丽的火烧云,又一天晚上,老鼠又说:“大叔,井底有一个月亮。”
延吉吓的都跳了起来。最后一天,老鼠要走了,但他又发现了什么,对延吉说:“这回是一颗星星”!延吉伸头去看,但银币项链太重,把他压到井里去了。
做事不能贪得无厌,要以宽诚的态度对人,否则就会象延吉一样遭到报复。
《风与树的歌》这些短篇里,从狐狸、花椒、鸟,到鼹鼠、夕阳之国和雨点,讲述了不同世界各个神奇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发生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蓝色桔梗花田”;有的发生在“一个贫苦农民的田当中的花椒树上”;还有的发生在“土豆田的井里”,它们能够把读者带入那种迷幻而浪漫的意境,使他们产生恍如隔世的诡异幻梦感。但是在每一页的文字里读者都能读到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读得黯然神伤,读得怦然心动,《狐狸的窗户》里面,我“扛着长枪”在山野追逐一只白狐狸,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桔梗花的世界。白狐狸化身的小伙子给“我”讲述“用手指搭的窗户”:“是这样一个秋日,风呼呼地吹,桔梗花异口同声地说:染染你的手指吧,再用它们搭成一扇窗户。我采了一大捧桔梗花,用它们的浆汁,染了我的手指。”然后,狐狸伸出两只手,又搭起了窗户,说:“我已经不再寂寞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能从这扇窗户里看到妈妈的身影了。”
这时的我“彻底被感动了,不住地点头”。因为“我”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那个狐狸的窗户,“我”发出了来自肺腑的长叹:“我也想要这样一扇窗户啊!”
《花椒娃娃》里花椒娃娃爱上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看不她。当花椒娃娃在夜晚敲门拜访的时候,那个人只看到“迷迷蒙蒙的春风和白色的月光一起吹了进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被月光一照,四下里呈现出一种淡淡地、不可思议的绿色”。这种注定不可能得到的爱情,让“花椒娃娃的心,像碾碎了的花”。她“轻轻的乘风飘了起来”,“越过大山,越过一个个山庄,一直向大海吹去”,再也没有回来。
安房直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给她的故事一个忧伤的结局:在《狐狸的窗户》里,“我”的蓝色被洗掉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个给自己染指甲的白狐狸了;《花椒娃娃》里,花椒娃娃跟着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棵花椒树也枯死了,变成了一个研磨杵。研磨杵唱的“稚气的童谣”,“是乘风而去的花椒娃娃的遥远的歌声”。《谁也不知道的时间》里,海龟“将近一百年的寿命,一个晚上就全都用完了,海龟静静地死了”;《雨点和温柔的女孩》里,女孩抱着砂糖罐子出门了,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唯有狗尾巴草的银色穗子在晃动……”
淡淡的忧伤,幽幽的怀念,浅浅的喜悦,飘渺的思绪,情真意切的感动和倾诉,它们都来自安房直子纯净得近乎透明的心灵。安房直子说:“我所以喜欢写幻想小说,是因为我太喜欢在幻想与现实的境界之间那种微妙地变化着彩虹一般的颜色了。”她的灵魂完全沉入梦幻的海洋里,游走在现实和梦幻交织的空间里,用她的真情真爱和对美的无限追求,把两者的界限抹成彩虹一般柔和美丽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