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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二首》

忆昔二首 杜甫 忆昔先皇巡朔方,千乘万骑入咸阳市。
魂墟天之骄子汗血马,长驱东胡胡走藏。
邺城反复不够怪,陕西关中小儿坏纪纲。
张后不乐上为忙。
至令今上犹县拨乱,劳心焦思补四方。
我昔内侍叨奉引,发兵整顿不能当。
为留猛士守未央,导致岐雍防西羌。
犬戎直来坐御床,曹娥跣足随巨星。
愿见北地傅介子,老儒无需尚书郎。

忆昔开元鼎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和室。
大米流脂粟米白,公与私仓廪俱丰实。
九州路面无豺虎,出远门不劳吉日出。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宫里圣贤奏云门,天地好朋友皆乳胶漆。
百馀年里未大灾变,叔孙宗庙萧何律。
岂闻一绢直万钱,有田种谷今出血。
洛阳市城堡烧焚尽,太庙新除狐兔穴。
难过不忍心问耆旧,复恐初从乱离说。
小臣鲁钝没有能,朝中记识蒙禄秩。
周宣zte中兴望我皇,挥泪江汉身衰疾。

《杜臆》:此是为监察部郎后,追论旧事也。故以《忆昔》题写,乃宣城二年严武幕中作。吐蕃陷京,在上年之冬。
忆昔先皇巡朔方①,千乘万骑入咸阳市②。魂墟天之骄子汗血马,长驱东胡胡走藏③。邺城反复不够怪④,陕西关中小儿坏纪纲⑤。张后不乐上为忙⑥,至令今上犹县拨乱⑦,劳心焦思补四方⑧。
(此伤肃宗之道德缺失。那时候起灵武,复西京特大,率回纥兵讨安庆绪,其才足够有所为,乃任李辅国,宠张良娣,祸及父子俩,而身亦免不了焉。故zte中兴之业,仍待继世也。后不乐,状其骄恣。上为忙,状其跼蹐。此明晰写下惧内意。王洙曰:拨乱,内平张后之难。补四方,外能运营河北省也。)
①《晋书·郑冲传》:翼亮先皇。至道元载,肃宗即坐落于灵武,下制曰:“朕治兵朔方,须安兆姓的心,勉顺臣子之请。”赵曰:朔方乃灵武邻郡。②汉灵帝末童瑶:“侯非侯,王非王,干乘万骑上北邙。”③《秦本纪》:大西北斥逐匈奴人,自渝中区并河以东属之魂墟。徐广曰:阴山在五原北。《通典》:魂墟,唐安北都护府也。天之骄子,回纥。东胡,安庆绪也。回纥助讨贼,占领西京特大,庆绪奔河北省,保邺郡。天之骄子,出《汉书》。大宛国有汗血马。《史记》:燕北有东胡、山戎。④史思明既降复叛,救庆绪于邺城,谓之反复。⑤陕西关中小儿,指李辅国。《旧书·宦官传》:李辅国,闲厩马家小儿,少为阉,貌陋,粗知书计,为仆事高力士。《通鉴注》:凡厩牧、五坊、禁苑给特使,皆渭之小儿。晋泰始谣:“贾裴王,乱纪纲。”⑥《旧书·后妃传》:张后宠遇专房,与辅国持权禁中,干涉政务。帝颇不爽,无如之何。⑦傅玄乐府:“政治改革从天心。”⑧《史记·夏本纪》:禹伤父鲧功不了,乃劳心焦思。
我昔内侍叨奉引①,发兵整顿不能当②。为留猛士守未央③,导致岐雍防西羌④。犬戎直来坐御床⑤,曹娥跣足随巨星⑥。愿见北地傅介子⑦,老儒无需尚书郎⑧。
(此伤代宗不可以振起也。帝初为大元帅,发兵整顿,及程元振用事,使郭子仪束手留京,吐蕃入寇,而车驾虚华,一时御边无策,故慨然思傅介子焉。老儒句,自思不可以靖乱而尸位也。此章,上段九句,下段八句。)
①时公为拾遗,谓之内侍。唐制,拾遗掌敬奉。②《新书》:代宗为皇太子,时从狩灵武,拜天地将兵大元帅。山涛信息:“可以整顿朝中,自裁时事政治。”陈艳檄文:“天地不能当。”③猛士守未央,此翻《大风歌》语,感叹甚深。《唐书》:宝应年间八月,子仪自河南省入朝,程元振数谮之,子仪请解副大元帅、节度使,留京中。来年十月,吐善大入寇。《括地志》:汉未央宫,在北京长安故城县中,近西南地区隅。④岐雍,唐凤翔关内地。《旧书·吐蕃传》:乾元后多年,凤翔之西,邠州之东,尽为蕃戎境。⑤《南史·侯景传》:齐文宣梦弥猴坐御床,乃煮景老婆于镬。又大同市中,御医令朱耽梦犬羊各一在御座,既而景登配殿焉。⑥《梁·武帝纪》:谚云:“荧惑入南斗,君王下殿走。”乃跣足下殿以禳之。汉未升平谣:桓公入石块,皇上徒跣足。⑦《汉书》:傅介子,北地人也,持节使楼兰,斩其王,归之北阙。⑧尚书郎,公自谓。《木兰行》:“欲与花木兰赏,无需尚书郎。”苏东坡《东坡志林》云:“陕西关中小儿坏纪纲”,谓李辅国也。“张后不乐上为忙”,谓肃宗张皇后也。“为留猛士守未央”,谓郭子仪专兵柄、入宿卫也。
钱谦益曰:《忆昔》之首章,刺代宗也。肃宗朝之惑乱,成于张后、辅国。
代宗在东朝,已身履其难。少属乱离,长而军旅题材,继位至今,劳心焦思,祸犹未艾,亦可以少悟矣。乃复信赖程元振,解郭子仪兵柄,以召匈奴人之祸,此不亦童昏之尤乎。公害怕斥言,而以“忆昔”为词,其义婉而切矣。
其二
忆昔开元鼎盛日①,小邑犹藏万家和室②。大米流脂粟米白,公与私仓廪俱丰实③。九州路面无豺虎④,出远门不劳吉日出⑤。齐纨鲁缟车班班⑥,男耕女桑不相失⑦。宫里圣贤奏云门⑧,天地好朋友皆乳胶漆。百余年间未大灾变⑨,叔孙宗庙萧何律⑩。
(此缅怀开元盛会。那时候既庶而富,盗息民安,刑政平,风俗习惯厚,制礼作乐,几于文景之治,惜明皇昧持盈之戒,遂无比盛而衰耳,《杜臆》:“百余年间”二句,尤其有识,盖纲纪之生死存亡,事关我国之理乱,先叙此二语,而随时使用“岂闻”二字转下,如快马加鞭蓦涧,何其遒劲。)
①《芜城赋》:“当昔鼎盛之日。”洙曰:开元间承平日久,四郊无虞,居人满野,桑麻如织,鸡犬之音相闻。时开远门口西行,亘地万余里,路不拾遗,旅人不赍粮,丁壮之人不识武器。②谢灵运诗:“小邑居易贫。”汉文帝刘恒诏:“万家和之县。”③《管子》:“仓廪实则知礼数。”蔡邕《月令章句》:“谷藏曰仓,米藏曰廪。”④王融诗:“回应九州牧,路面无豺虎。”⑤《楚辞》:“历吉日兮吾将行。”⑥《汉·地理志》:齐俗靡侈,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师古曰:“冰谓布帛之细,色鲜洁如冰也。纨,素也。”《韩安国传》:“坐以待毙,力不可以入鲁缟。”《韵会》:“缟,缯普白才,山东曲阜之俗善作之,尤其轻细,谓之鲁缟。”《后汉书》:桓帝时京中童瑶曰:“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职工点钱。”车班班,言商贾绵绵不绝于道。⑦《吴越春秋》:“一男不耕,有受其饥。一女不桑,有受其寒。”⑧《周礼·大司乐》:“歌大吕,舞云门,以祀魔王。”晋大圣诗:“情至断金鼎,乳胶漆未为坚。”⑨《前汉·京房传》:“其说长而大灾变。”⑩汉叔孙通制礼仪知识。《刘子·文武篇》:汉祖国内大定,召邹鲁士大夫而制礼仪知识,修六代之乐。《通鉴》:开元二十年九月,新礼成,号曰《开元通礼》。《唐会要》:开元二十九年八月,太常奏所定雅艺。《汉·刑法志》:萧何攈摭秦法,取其宜在时者,作律九章。《唐·刑法志》:《开元前格》、《开元后格》,皆那时候文件格式律法也。
岂闻一绢直万钱,有田种谷今出血。洛阳市城堡烧焚尽①,太庙新除狐兔穴②。难过不忍心问耆旧,复恐初从乱离说。小臣鲁钝没有能③,朝中记识蒙禄秩④。周宣zte中兴望我皇⑤,挥泪江汉身衰疾⑥。
(此痛乱离而思复兴也。自开元至此,洊经兵革,生灵涂炭。绢万钱,无复齐纨鲁缟矣。田出血,无复室家仓廪矣。东洛烧焚,西京特大狐兔,路面尽为虎狼,宫里不奏云门矣。乱后景色,真有不忍心言者。孤臣挥泪,仍以zte中兴工作望诸代宗耳。蒙禄秩,时为员外郎。此章,上段十二句,下段十句。)
①《通鉴》:汉献帝刘协友谊年间三月,董卓烧洛阳宫庙、官衙、家居。②颜之推诗:“狐兔穴太庙。”宗庙毁则狐兔穴除矣。③刘桢诗:“小臣信鲁钝。”④《月令》:“收禄秩之不合理。”⑤周宣王承厉王之乱,复修文武双全成康之业,周道振兴。⑥张华诗:“衰疾近殆辱。”古往今来顶峰之世,不可以数见,自汉文景、唐贞观后,惟开元盛时,称民熙物阜。考柳芳《唐历》,开元二十八年,天地雄富,京中米价斛不盈二百,绢亦如之。东由汴宋,西历岐凤,夹路列店,陈酒馔接待客人,路人千万里,不持寸刃。呜呼,可以说盛矣!明皇当丰亨豫大时,忽盈虚信息之理,致开元变成天和,流祸两朝,而乱犹未已。此章于理乱兴衰之故,反复痛陈,盖亟望代宗拨乱反治,复见开元之盛焉。
———–仇兆鳌 《杜诗详注》———– 杜甫 杜甫(712年—770年),字子美,汉族人,本武汉人,后徙河南省巩县。自号少陵野老,唐朝杰出的现代主义作家,与诗仙李白统称“李杜”。为了更好地与另俩位作家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差别,杜甫与诗仙李白又统称“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称作“老吴”。
杜甫在我国古典诗歌中的危害十分广阔,被后世称之为“诗圣”,他的诗被称作“史诗”。后人称其杜拾遗、杜工部,也称他杜少陵、杜草堂。
杜甫写作了《春望》《北征》《三吏》《三别》等佳作。乾元二年(759年)杜甫辞官进川,尽管躲避了战争,日常生活比较稳定,但依然情系众生,胸襟国家大事。尽管杜甫是个现代主义作家,但他也是有狂放不羁的一面,从其佳作《饮中八仙歌》可以看出杜甫的壮怀激烈。
杜甫的观念关键是儒家思想的民贵君轻观念,他有“致君尧舜上,再使民俗淳”的宏伟理想。杜甫尽管健在时知名度并不赫赫有名,但之后声名显赫,对中国古代文学和日本文学类都造成了长远的危害。杜甫一共有约1500首诗文被保存了出来,大多数集于《杜工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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